血绯烟和戴和正都回过神来,面色不善盯着九毒公子,他要是说的稍微含糊,或者摊在桌上的双手有丝毫异动,毫不怀疑将有雷霆一击而至。
九毒公子不见惊慌失措,道:“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见到门主。”说到这里戴和正已经将手掌挺直,真气暗流涌动,紫电狂龙一触即发,九毒公子再是镇定,这时也有些战栗,道:“但是他独有的寻踪毒虫的痕迹,在下绝不会认错。兴许这时候他还没发现,可过不了多时,定能找到这里,说起来我们时间可不多了。”
血绯烟冷笑道:“你既然发现了怎么还不跑?为什么偏偏回到这里?不是祸水东引是什么?他要找的是你,我们现在就把你制服了绑在门口的树上。他说不定还要谢谢我们呢?”
“你们……你们以为听了这些秘密,他还能让你们轻易活下去么?”九毒公子虽然惧怕紫鳞和戴和正雷霆真气厉害,但想到门主酷烈的手段,两下一比,取舍不难,索性干干脆脆地说了出来。随之一股心气也顺了,便又补充道:“你们先前可坑了我一把,况且你们不知门主的脾气,即便我没有说这些,这里是周围唯一的客店,他定要来此搜上一番,各位修为高强,如果再加上在下,可算知己知彼,足够与他周旋一番。”
血绯烟虽知被他摆了一道,却不否认他还有几分歪理,万毒门徒心狠手辣之名广为流传,甚至有些骇人听闻,作为门主做出点错杀一万的事情毫不为奇。这里离药神谷不远,事不宜迟还是及早撤离为妙。这时候也不容慢慢讲道理,她一经想通,只喝道:“好,你可以随我们走,但你断后。”说着招呼众人走出店外。
戴和正和紫鳞自然唯她命是从,而图斗虽然好斗,但绝不至于敢不自量力和万毒门主硬拼强抗,也只好随着同行,先脱险境,若遭遇上了也可寻机助一臂之力。五人四前一后,急往药神谷方向遁去。
九毒公子果然起了作用,沿途不断献议,或借树林遮蔽,或过水路消味,又在山中绕行折返故布疑阵。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初时大家还不肯尽信,任他呱噪,但听他振振有词,毫不藏私,所分析的确实有理有据,戒备之意稍去,渐而听之顺之,到后来竟而五人合在一处,不分前后。
这样走路细致是细致,终究慢了,五人埋头跋山涉水之时,九毒公子突然停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只有眼睛在转,鼻子耳朵微微抽动,脸色数变,喊道:“快走。”也不顾及身形暴露,遁光全出,激的石走沙飞,身法较之前逃走时更快上一线,一番作态也统统不顾,只求个快,似脱缰恶狗,公子之名那是远远挨不上边了。
四人哪还不知险恶,各自也使出得意身法不住价亡命狂奔,心想九毒公子面对四人之时仍敢好整以暇,这会却如此失态,想来那万毒门主定是有些门道。血绯烟奔波一阵,有些疲倦,想道:万毒门主无非分神之境,己方多次与黑袍人交手,又与旱魃打过交道,强则强矣,却何须如此?但凡事小心谨细总是为好。
一路过山岗,溯万川而上,顺风顺水,浑没异样,眼看药神谷就要到了,血绯烟苦于全力遁走,不能开口说话,心里早已破口大骂九毒公子草木皆兵,可笑自己糊涂竟然被吓得这一顿奔波。
忽然间绿光大作,与一江碧波共成一色,一道绿影出现在五人之前。青烟笼罩之下,毕于通面目似真似幻,若隐若现,又像青衫老者又像葱衣童子,血绯烟一瞧不由得纳罕,还要凝神细看,却见九毒公子向前趋了两步,挡住视线,叩头行礼道:“门主光降,属下失了回避,罪该万死。”
血绯烟一怔,脑袋有被重击后的余痛之感,这才知道毕于通身外的青烟有迷神之用,心道九毒公子还挺好心。
那青影道:“九毒,你也为金乌神桑而来?”
九毒公子不敢起身,口中道:“正是。小的在人族突然听闻这个消息,就想着赶紧来夺了几颗,回去以后献给门主。既然门主老人家亲自出手,那一定是手到擒来,属下这就放心了。”
毕于通道:“你倒有孝心,难得,难得,本尊却不是为了金乌神桑而来。”
九毒公子身子一颤,门主轻易不出山门,更不可能远道人域,小事派几个手下就料理了,又不是为了金乌神桑,那必定是我东窗事发,寻常门人未必擒的住我,惹得他亲自前来。原来他只有三分怀疑,现在已有七分笃定。那句夸赞孝心之语这时候听起来就像一句诛心的反话。他心里交战之时,毕于通又道:“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金乌神桑出现在药神谷。你找的这几个帮手可不怎么样啊。”
九毒公子全身颤的更厉害,越想越害怕,恐惧到了极点,这里虽然离着药神谷不远,但还有一段距离,若非一路跟踪,怎么能知道众人一路奔逃的方向直指药神谷?
血绯烟当先按捺不住,骂道:“不怎么样,揍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够用得了。”先前众人摄于威势不敢言语,这时候听他奚落自己,血绯烟更是修为最浅,差点被青烟迷了心神,痛劲刚去,登时出口反嘲。
九毒公子闻言已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倏然翻身退回人群,摆出戒备御敌姿势,全神以赴。
毕于通喝道:“九毒,你这是什么意思?”又顿了一顿:“你心里有鬼!”
九毒公子诸般念头纷至沓来,顿时惊醒,心道: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