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田卿,那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田蚡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回禀陛下,乃是晁晟晁郎中。”
“晁晟?”景帝轻轻的念叨了一句,而后说道:“没想到这个晁补之不仅擅长辩才,而且有时也能有些奇计,朕这次用他出使匈奴还是用对了,没准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不过,田卿你能够保持本心,不冒领功勋也是难能可贵的,可见的你的德性也是十分高尚的,朕心甚慰!”景帝感叹的说道。
田蚡闻言心中有些激动,这可是景帝对他的称赞啊!试问皇亲国戚中能够得到景帝称赞现如今也就一人啊!
那个人就是窦婴,现如今他得了景帝称赞,前途不可限量,“简在帝心”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想到这里,田蚡一咬牙又接着说道:“陛下,其实这件事情是臣当时求晁郎中出的主意,而且现在臣已经开始实施了。”
“哦?为····”景帝刚要问为什么,转念之间就想通了,哪有舅舅不疼外甥、外甥女的?田蚡如此做还不是为了景帝的女儿南宫?
做舅舅的尚且如此,难道作为父亲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一时之间景帝有些恍然,如鲠在喉,或许是感觉到景帝情绪的变化,田蚡请罪道:“臣因一己之私,而罔顾国家大事,差点坏了陛下的大计,实在是罪该万死!请陛下恕臣擅专之罪。”
景帝嘿嘿的笑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此乃人之常情,南宫也是朕的女儿,朕也希望你能成功的。”
田蚡闻言心中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果然赌对了,他刚要开口再说,景帝却问道:“你进行到哪一步了?”
“臣的好友鸿胪寺卿李德不忿匈奴人之专横跋扈,自告奋勇的前去将伊稚斜与我大汉结盟的事情出卖给匈奴使节。”田蚡说道。
若是李德听到田蚡这么说,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若不是被田蚡的花言巧语骗了,李德焉能前去?
“鸿胪寺卿李德,果然是忠贞之辈。”景帝称赞道,而后他又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匈奴人能相信吗?他们又不是傻子?”
“陛下,我们不需要匈奴人相信,而且正因为他们是聪明人,所以我们只需要帮助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自然而然的会进行后续的猜测,因为伊稚斜觊觎大位、于单不能服众这是存在的事实。”田蚡嘿嘿笑道。
景帝点了点头,赞道:“晁补之的主意不错,当然了你做的也不错。”
田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谬赞了,臣只是在晁郎中计策的基础之上出了些许的力罢了!”
就在此时春陀进来说道:“陛下,晁大夫回宫复命来了。”
景帝说道:“赶紧让晁大夫进来。”
春陀闻言急忙出去将晁错引了进来,晁错进来之后刚要行礼,景帝急忙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大夫事情处理的如何?”
晁错看了一眼田蚡,意思不言自明,田蚡顿时会意,刚要起身告辞,谁知景帝却说道:“田卿也不是外人,可以听一听,说一说你的看法。”
这句话顿时使得田蚡热泪盈眶,天可怜见他田蚡数十载寒暑,只为了出人头地,虽感觉自己身怀管仲、乐毅之才,可是庸庸碌碌半生,最后还是靠着姐姐的关系才混了一个郎官,不曾想今日就是卖弄了几下嘴皮子,就被景帝引为自己人了。
田蚡顿时感觉晁补之就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若没有晁补之这一切怎能发生?他则是在心中暗暗的感激晁补之,大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意。
晁错则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的这个小小的郎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景帝留下,但景帝既然发话了,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于是晁错拱手汇报道:“陛下,楚王刘戊不奉旨意,臣已奉太后懿旨,用宗室家法送其上路。”
晁错的话一说完,景帝叹了一口气,手扶着自己有些花白的头发说道:“你说他是何苦来哉?都是同宗兄弟,若是他能反躬自省,朕未尝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当然了景帝也仅仅是感慨一番罢了,这些都是面子工程,做给下属看的,不能当真。
而田蚡则是心中有些紧张,因为他听明白了晁错话语中的意思,就是景帝用太后的名义把刘戊给杀了。
刘戊是什么人?那可是世袭罔替的楚王啊!天下论兵力、财富,除了吴王之外,纵然是中央朝廷也略逊楚王一筹,这样的人物就这么死了?
不过这里没有他发表意见的地方,他只能静静的听着。
“楚王那里?”景帝又问道。
晁错显然知道景帝问的是什么,于是说道:“国相张尚已然赶回楚国主持大局,暂时应当无碍,太傅赵夷吾正在楚王府替楚王收敛尸骨。”
景帝点了点头,而后有些疲惫的说道:“那好,既然如此你就赶紧拟旨,楚王长子刘宁承袭楚王爵位,王彭城,同时封楚王二子刘言为东海王,王东海郡,封楚王三子刘林为鲁王,王薛郡,丞相府用印,宗正府颁布王册,速速传诏天下。”
田蚡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想到都说如今大汉的朝堂之上只闻晁大夫,不见陶丞相,今日他可算是真的见识到了,天子对晁大夫的器重可非同一般啊!
看来陛下喜欢的是敢于任事的人,而不是陶丞相那种思想如同垂垂老朽一般的,想到这里田蚡突然站了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