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仰望着城池,由衷地赞道:“只看城门,这坐望城不比永冬京差,确实是咱们西寒有数的重城。”
车夫全福连忙笑道:“公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小人给器道府跑腿,也有些年头了,没少来这里呢,这坐望城小人可清楚得很!”
全福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传说这里啊,上古时是冰祖修行的地方,现在城里还有冰祖遗庙呢;又差不多就在咱西寒国正中间,东南西北的商旅,来来往往的都要打这里过,所以兴旺得不得了。只不过……”
“要你多嘴!”松针子见全福把自己想说的都给说了,越听越上火,喝退他后,笑眯眯地对沈成说:“成小子,呃……小师弟,坐望城我呆了有二、三十个年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他踏上故地,难免兴致大发,倒吊眉都扬了起来,又道:“别看你读了一大堆子书,这走南闯北的道道啊,还得跟师兄我好好学学!”
“大师兄教训得极是,”沈成道:“出来前,师父还跟我说:那些经史虽然值得好好读,但多出去看看世上万物,比读死书还重要。有师兄这位大行家在,师弟我再不用心学,那可就不懂事了。”
松针子那点好为人师的心思,沈成很清楚,先把他捧舒服了,才问全福:“全福大叔,你刚才想说只不过什么?”
全福看着松针子,小心翼翼道:“坐望城自从换上这任守备,城防变严了,出入都要查验身份凭证,咱们......”
“还用你说!当我们没长眼么?”松针子指着辅门前长长的队伍,怒道:“再敢多嘴,你就别在器道府混了。”
全福惊道:“那怎么使得!小人上有……”
“还说!”松针子更怒,吓得全福赶紧闭嘴。
沈成清楚大师兄是老小孩,嘴巴虽然凶,心地并不恶,无非是临行前师父吩咐由自己做主、大师兄心里有疙瘩,便打岔道:“师兄你看,进城人很多,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松针子道:“抓紧排队呗。队伍这么长,还不知得排多久,这任守备真是烦人!”
沈成便道:“全福大叔赶了半日车,先好好歇歇,我去占位排队。”又表示一下尊重:“大师兄,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长,师弟这样安排,你看妥吗?”
松针子努力踮起脚,拍了拍沈成肩膀,摆出大师兄的谱,笑道:“妥着呢,师兄正是这么想的!去吧、去吧。”
全福拼命摇头,正想说不妥啊、小人来……一见松针子瞪向自己,急忙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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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摸了摸临行前师父准备的文牒,来到队伍尾巴,排了阵子,只觉甚挤,又前进得很慢,便搭讪前面的行人:“老爹贵姓?”
行人回答姓冯。
沈成问:“冯老爹估计咱们还得排多久?”
冯老爹回答:“总得半个时辰吧。”
沈成又问:“既然这么费时,为何不打开两道辅门呢?”
冯老爹指指城门前挨个盘问路人的军士,回答:“谁让坐望城人多、官多、兵少呢。”
沈成再问:“不是应该兵比官多么?”
冯老爹正挤得心烦,扫了沈成两眼,心想这后生长得精神,却是个不懂事的,就会问些不着调的话,再也懒得理他。
沈成便耐心等待,又排了片刻,回头望去,只见全福愁眉苦脸、松针子满面怒气,也不知全福又说了什么,松针子又被他惹毛了。
沈成好不容易排到队伍中央,得占住位子,不敢过去调解,便冲松针子挥挥手,喊道:“大师兄,能不能请你过来。”
松针子便颠颠地跑过来,笑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等不耐烦了、要我换换?哎呀,小师弟,你要是就这么点耐性,那可不行啊。”
“大师兄教训得极是!”沈成连忙受教,“师弟得好好磨磨心性。”
冯老爹忍不住了,奇道:“后生,你管他叫师兄?你们还有师父?啧啧啧,你师父得有多老啊,你看,连你师兄都缩巴成这样了!”
松针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个矮说事,大怒道:“你再贫个嘴试试,信不信我变块石头出来,把你压成一般高?”
沈成急忙劝大师兄稍安勿躁、给师弟做个表率。
松针子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就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对冯老爹哂道:“我是什么人,犯得着同你一般见识么。”又问沈成要不要换人排队。
“不用。”沈成道,“师弟请师兄过来,是想问:刚才全福大叔又说什么了?”
松针子挠挠头:“什么都没说啊。”
沈成问:“那我看师兄在那边气得够呛,是怎么回事?”
“师兄没生气啊,”松针子赶紧澄清,“师兄的心性早都炼得水火不侵了。”
冯老爹又忍不住了,数落起沈成来:“你这后生真是不懂事,自己都站这么久了,还猜不出你师兄心思?你师兄哪里是气得,分明是等得上火,呵呵,还什么水火不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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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见师兄都往怀里摸家伙去了,便知道确实被冯老爹说中,赶紧好言好语劝住松针子,又请全福过来,问他为何满脸潮红、是不是身体不适。
全福道:“小人身子壮得像头牛,再给府里跑三十年也不是问题……”看了看松针子,抽泣道:“老爷子,这趟回去,小人就卷铺盖走人!”
松针子皱眉道:“干嘛要走人?”
沈成安慰道:“全福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