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周四,一场瓢泼大雨突袭了广城。
一大早,省气象台通过广播同时发布了高温和暴雨警报,苏洲异常无语。
这鬼天气,会玩。
由于意识不足,他连个雨衣都没准备,撑着雨伞,推着自行车走出门,苏洲就知道,今天要完蛋了。
就这妖孽作祟一般的狂风大雨,雨伞哪能撑得住。
刚这么想着,一声很应景的“砰”响起,顿时间,苏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飞了起来,倾盆大雨还热情地帮他洗起了脸,连带着手扶着的自行车都如受惊的马儿般抬起了蹄子,哦不,是轮子。
不用说,雨伞炸了。
“我操!”
苏洲恶狠狠地抹了把脸。
这时,他很想转身回去睡回笼觉,但在门口傻站了好一会,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把被吹得像扫把一样的雨伞一收,硬着头皮骑着自行车冲进了雨幕之中。
天塌下来也得上班啊,他就是这么滴有思想觉悟。
好吧,事实是,他早上约了交响乐团的人录伴奏,预定时间是十点,不去不行。
“你就这么骑车过来的?!”
苏洲住的地方离文化馆不远,但雨很大,等到了单位,他已经狼狈得快没人形。
正好,他停车的时候,李秀珍也在急忙忙地停车。
听到身边呼啦啦地冲过来一人一车,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更是大吃一惊。
这不是单位里最近大家都常挂在嘴边的苏洲嘛,这么大的雨,这小伙子连雨衣也不穿,都淋成落汤鸡了。
年轻人就是没点数,冒冒失失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啊。”苏洲飞快地停好车,也顾不上李秀珍,直接冲进单位大厅。
雨水哗啦啦地从他刘海、袖口、裤脚直往下流,在大厅门口站定,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水元素。
李秀珍也急忙进了大厅。
“你等一下。”她招呼了苏洲一声,旋即快步走到门房窗口,向门卫要了条干毛巾。
淋成这样,不擦干肯定得生病,小年轻真是不懂事。
心里对苏洲是不无数落,她拿着干毛巾走到苏洲身边,也不由苏洲分说,直接帮他擦拭起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颊。
边擦,她还不忘训诫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能连雨衣都不穿呢,生病感冒了怎么办!”
“忘记买了。”苏洲感激一笑,从李秀珍手中拿过毛巾:“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好了。”
他认得李秀珍,额,其实是对她女儿很有印象。
刚进单位的没几天的时候,他在楼梯口碰到了她们母女,对她女儿是惊鸿一瞥。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她女儿一身素淡地牵着她从楼上走下来,清丽气质倾泻而下,像极了颜值巅峰时期的邱淑贞。
再之后,他听到了不少关于她女儿的风言风语。
都不是什么好话,他仍有记忆,但没怎么放在心里。
萍水相逢而已,谁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饱了眼福就够了。
“这么年轻怎么能不爱惜身体,你爸妈知道了肯定得骂你!”李秀珍继续咄咄教训了一句,旋而问道:“有换的衣服么?”
“没呢,不碍事的,谢谢阿姨了。”苏洲支嘴一笑。
“什么不碍事,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轻重,等生病躺床上了才知道叫苦。”李秀珍一听苏洲的话,又忍不住教训了一句。
但旋即,她的语气就缓和下来:“那你上去后先到厕所把衣服拧一拧再穿,记得多喝点热水,驱驱寒。对了,我办公室里还有件雨衣,我现在去给你拿来。”
“那太谢谢阿姨了。”都忘了有多久没碰上这么好心肠的热心人了,苏洲心头一片温热。
被人善良以待,无疑是件幸福的事。
李秀珍很快就拿了雨衣下来,苏洲再道了声谢,二人一番交谈后,对彼此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培训组织部的办公室在二楼,而李秀珍所在的活动策划部和公务服务部一样在三楼,到了二楼,苏洲和李秀珍告了别,照李秀珍的叮嘱,先去趟厕所,把衣服都脱下来拧了拧。
虽说没能全拧干,但穿起来确实是舒适了不少。
到办公室,没坐多久,周兴民也到了。
签完到,周兴民立即带着他打车去了省委大礼堂。
严格说起来,省委大礼堂并不是个合格的管弦乐录音场所,但这年头,除了首都燕京,你想要找个达到现代音响标准的音乐厅也找不出来,只能将就。
苏洲和周兴民到大礼堂时,乐团里的人已经在了,正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各处休息。
“苏老师好。”一些人见到苏洲,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之于周兴民,反而被他们忽略了,顶多也就点头致下意。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他们都已经知道苏洲才是正主,周兴民就是个跟班,哪怕苏洲叫周兴民师傅,他们中大多数人也知道周兴民在文化馆混很久了,而苏洲刚上个月进的文化馆。
可谁让周兴民这做师傅的,还不如徒弟呢。
师傅?
应该调换一下才是。
苏洲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瞎叫唤,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回应了众人的招呼后,找到了方博成。
方博成正在和录音师布置现场,苏洲过去帮忙搭了把手,十点出头,所有录音设备都布置完毕,方博成一声招呼,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录音工作。
录音的方式是同期两轨,就是说大家按平时排练的一起演奏,然后用两支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