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景你适可而止!你母亲可在看台前排坐着呢,你想在开学典上惹个大麻烦让木兰山家的姓氏蒙羞么?!”
“哥哥!”看清来人后,蝶景.木兰山的声音明显降低了,她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脚说道:“你怎么反倒帮着别人!”
“好了!论长道短、出言不逊本就是你的错!由谁担任新生代表是你这种无名小卒有权议论的事情么?你以为你是谁?闭上嘴站到你该站的位置上去!”
出声训斥的是一位身材健硕的少年,他名叫严景·木兰山,是蝶景的表兄。身为金乌院第三年院生中的佼佼者,他与另几位优秀的同期一起负责整顿队伍以及向新院生们发放院徽。刚才因看热闹而汇聚在一起的一小撮新院生在老生们的督促下纷纷散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一度混乱的队伍整齐起来。
严景走到一心面前,略带歉意地冲他笑笑,开口说道,“我教训过她了,请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这妹妹的确是被父母宠坏了,从小就不是个言和心顺的姑娘,但金乌院并不是能让她仗势欺人的地方,来到这里不管谁有什么脾气也都得收着点,新院生很快就都会明白这一点的。”
此时,他脸上和善的笑容消失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心一眼。
胖男孩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目光,这是威胁?还是警告?
突然,一心的手掌中多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是一枚黄澄澄的精铜圆环,环周刻字——金乌即为光、吾等愿为光。
“看,你要这样,穿过院服的腰带,打个结,让它挂在那里。”严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吟吟地指着自己腰带上的院徽给一心看。一心注意到,有别于他自己手中那枚空荡荡的圆环,严景的院徽中有镂空的乌鸦身体。此外,他的院徽是以细环嵌在腰带之中,并不是通过打结固定的。
“一心·蓝海,这是你的名字对么?”
一心点点头。
“虽说你来得早,可你这样的大个头站在第三排真是不合适啊!从前面看显得突兀,还把后面的院生们挡个严严实实。”
严景抬头看看一心,面露为难之色。
“你看,队伍左后方靠近观礼看台的地方还有几个位置,你去站到那里好么?其实修染院长讲话时会站在展翼台上靠近左边的位置,那个位置从这里看虽然靠后,其实离院长并不远,似乎还能听得更清楚呢!怎么样?”
严景的脸上又展现出和善的笑容。
一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能拒绝呢?
虽然他认为严景并不会要求所有站在队伍中间的大个子都挪到最后面去,但这位拥有高贵姓氏的前辈声音柔和地向他提出理由充分的建议,他大概也只能接受了。
拖着步子穿过人群的时候,一心不由地感到心绪难安。从小到大,他都按照父亲的教诲行事——不要无端去侮辱别人,但也绝不无端地受人侮辱。但刚在金乌院渡过了一天,他就发现这里的情况错综复杂,这条简单的原则显然不再适用。看样子,想按原计划——吃吃饭、抄抄书,在等待中安然度日——是没那么简单了。
一心走到队伍左侧的最后排,原本站在那里的一名院生看到有人走过来,迅速地向后退了两步,将身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应该是我站在后面啊!”
一心略带惊讶地打量着让位给他的院生。
那是一名梳着一对麻花辫的灰发女孩,以女性的标准来衡量,她算得上是身材高挑,但头顶也只是勉强够得上一心的肩膀而已。
“我来的晚,而且你看,我的个子这么大。”一心对那位女院生说道。
那女孩轻轻地拽了拽她自己的裤腿,一心这才发现她只有上身穿了白紫两色的院服,下身是一条与院服极不搭配的灰绿色粗布阔腿裤。“我必须要站在后面。”那女孩开口说道,声音细不可闻,若不是她说话前抬了一下眼睛,一心会错以为她在自言自语。“希望不要被人发现我这不合规矩的着装才好。”
“那再好不过了!”一心大步向前跨到女孩身前的位置站定,回身对她笑道,“我正是那个能完全挡住你的人!”
灰发女孩轻轻点头作为回应,然后,她像是突然鼓起勇气似的提高了声音问道:“能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用的么?”她手里握着圆环形状的院徽。“刚才有个男生把我推到后面时塞给了我这个,他只说让我带上,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带上它。”
一心转过身,向她演示如何佩戴院徽。那女孩舞动灵活的手指,跟着一心飞快地穿好精铜圆环,打结,系上腰带。然后,她从衣袖里摸出一片边缘是锯齿形状的椭圆绿叶,“揉碎,闻一闻,你就不会那么热了。”
一心照她说的,将叶片在双掌间揉碎,凑到鼻尖猛吸一口气,冰爽的香气直冲脑门,未曾预料到的刺激使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整个喉咙都凉了,因为吵架以及在人群中穿行而密布头顶和全身的汗珠像缩回了毛孔一般瞬间消失了!
“哇!”一心惊叹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真的一下就凉快了!”
对方毫不掩饰的赞美让灰发女孩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这是良姜叶。”她轻声说道,“我叫莎婷。”
“我叫一心!”胖男孩笑着回话。
“啊呦”莎婷的脚踝处挨了重重一踢,她痛得呜咽一声,弯下腰去。踢她的正是刚才连推带搡地将她送到队伍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