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宗,南岸。
宽大的浴室里,热气蒸发而出,丝丝上升,形成一片朦胧的白雾,笼罩四周。
王然和眼前那绝美的女子就处在这白雾之中,互相错愕的对视着,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不过下一刻,那绝美女子的眼中,就有着一股令人胆颤的寒意凝聚起来。
她抬起芊芊玉手,横扫水面。
哗啦啦——
水花四溅,扬起数米之高,挡住了王然的目光。
透过朦朦胧胧的水柱,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那一抹娇嫩的玲珑曲线在半空中飞舞而起,就见她玉手一招,附近屏风上搭挂着的衣服便自动飞起,缠绕在她的腰间。
这绝美女子在半空旋转数圈,等到落地时,一身绫罗绸缎已经穿戴好了。
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丝丝黑发随意散落在双肩,上面还带着尚未干透的些许水渍。
而此时,那浴室内的水花也刚好落下,王然抬起头,与她目光相对,只觉的这女子出尘不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神圣。
唯独神色之间,冰冷淡漠,一双美眸透露着些许的寒意,扫了一眼王然之后,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把长剑,下一瞬,已经来到了王然身边。
刹那间,王然只感觉浑身一寒,再凝神看去,就见到她一抹白衣飘飘如仙,腰间红绫肆意飞舞,手中的长剑则是气势惊人,带着阵阵杀意,轻轻停放在他的脖颈处。
此时此刻,见到那红白长袍和这深不可测的实力后,王然岂能不明白,眼前这个绝美女子,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真传弟子!
真传二字,在唯我宗几乎代表着最至高的地位,哪怕是长老们见了,也要笑脸相迎。
因为每一位真传弟子的修为,已经和长老无异,全部都是金丹修士!
金丹,那是一个可以弹指杀人,踏空行走的大境界。
如今的王然,绝对不是金丹修士的对手。
整个唯我宗的真传弟子,恐怕也没有几位,王然未曾见过此女,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
不难看出,她的眼中有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以及愤然的羞怒。
长剑架在王然的脖子上后,她这才目光上下的打量了一遍,见到那身蓝白长袍后,冷漠的出声道:“你是唯我宗的弟子?”
王然目光轻抬,点了点头。
不过那女子却没有把剑拿开,而是继而说道:“你看到了我全身,就算你是唯我宗弟子,我杀你也没人敢追究!”
听闻此言,王然心中不由一颤,但脑中却急速的运转起来。
如果她真的要杀自己泄愤,恐怕不会多此一问,更不可能故意说出这句话,既然说了,那就证明她的内心并非像表面上那般冰冷无情。
想到这里,王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脸色淡然,丝毫不乱,哪怕那把剑在当时距离他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可是他知道,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的怒意全无,因为他决定说一个谎话。
虽然王然生平说了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他认为是最完美的。
此分此秒,恰好有一束月光透过房顶的窟窿照射进来,冷冷的洒在王然的身上。
更有风吹过,消散了几分雾气。
王然身躯笔直,他静静的站在冷光之下,轻轻抬起头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中雾气缠绕,分不清是浴室内的水气,还是泪中的朦胧。
更有无限的伤感与忏悔之意,轻轻吟道:“一夕烟水沉,青山笼愁深,舣舟转浮生,何处泊游人……姑娘,你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死。”
王然沙哑的声音传出后,屋内静寂了一瞬,绝美女子的目光深处,则是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不怕死?”
见到王然这般模样,她带着疑惑,忍不住开口。
而王然此时的目光却更加的深邃和忏悔了,沙哑的声线,竟还透露着些许的舍生取义之感:“怕,但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这双眼睛玷污了姑娘冰清玉洁的身体,虽是无意而为,可内心也惶恐不安,我王然以君子之道立于人世,今日之举,已经背弃了我的原则,姑娘,你动手吧,能死在这把剑下,我绝无怨言。”
听到王然的话语,绝美女子的目中,震动更深,她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敢去面对死亡?如果能活下去,我看以你的资质,日后不难飞黄腾达。”
闻言,王然冷冷一笑,声音带着一缕傲然:“富贵荣华,与我何干?我王然君子坦荡荡,绝非贪慕虚荣之人,便是此时此刻,在我眼前有一座小山般之多的灵玉,我也不会拿走半块。”
那女子心灵微微震动,剑锋悄悄的松开了一些,嘴上却继续试探道:“你对这人世,真的再无半点留恋?”
王然见此,心中更加笃定她是外表冰冷,内心柔弱,于是演技再次爆发,四十五度看向天空,深邃惆怅的叹道:“我一生不过匆匆十八载,何来留恋?若真有,不妨将这回忆酿成烈酒入喉,来生再续。”
说完,他白净的脸庞上,还有着两缕泪痕浮现,那眼神真挚而又决然,“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用尽余生检讨自己,如果非要在这份忏悔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叮咚,宿主对真传弟子造成强烈心灵冲击,获得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