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权身死,巴石再也无法利用他们兄弟之间的血脉感应。只要李康逃到足够远,只要李康足够小心,相信巴石再也找不到自己,一家从此可以过上安静的生活。
这样一路又艰难奔逃了一个时辰,三人体力消耗殆尽,无力支撑,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残阳如血,苍茫的堂庭山脉,春风从嫩绿的树稍刮过,偶尔传来一两声妖兽的低吼,便静寂无声。
白惠仪四处张望,稍稍安定说道:“应该摆脱吧。”
以前两次被追杀,也是这般逃命,躲过了两次劫难,希望这次也能够逢凶化吉!
听了母亲的话语,李静微微放松下来。全身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无数处伤口的剧痛在这时候齐齐涌来,如果不是怕父母担心,他早已呲牙咧嘴,整个身子躺到了地上。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咬着一口牙,要斩杀李权,但是没想到斩杀李权后,却引来一轮又一lún_dà追杀,让两家分离,让父母受伤。
李静心里头充满了无尽愧意,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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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巴石
三人坐下来,相互查看对方伤势,帮助作简单处理。
天空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今天既然把你们找到了,就再也别想跑了!”声音洪亮,势如奔雷。说话人在百里之外,可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一般。
声音中含带的武力波动让李静一阵心悸。
如果说他有把握袭杀比他高一境界的李权,但是这般武力波动,却让他知道,无论他怎样算计,也不可能将对方斩杀。两人的悬殊,实在是太大,宛若天堑鸿沟。
李康和白惠仪更是大惊失色。如此奔逃几个时辰,以为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自己所有的行为,仿佛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两人都突然升起同一种感觉:这次只怕真的是厄运难逃了。
白惠仪望着李康,脸色苍白,勉强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巴石?”
李康沉重地点点头:“是他。”
李康想不到,他们三人都只是小小武师境,居然引来武侯境的巴石亲自追杀。不过他明白,与其说是巴石看得起自己,不如说是看得起李静。
“巴石?”李静先前在李权的口中听说了,这几年在连云小镇也时有听说。
这堂庭大地的城主,武力高达武侯圆满之境,笑面藏刀,心狠手辣,无论谁说到他的时候,都满脸恐惧之色。
李静想不到,现在追杀自己全家的,竟然是这样的人物!
为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城主,权势滔天,却要追杀像他们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微不足道的家庭?
正在这时,又是一句“连亲兄弟都杀,真是灭绝人性啊”,满含着嘲笑与讥讽,从看不见的远处传来。
“走!”李康站起来,道,“他并没有发现我们,只是在用他强大的境界恐吓我们。”
李静与白惠仪立即站起身,跟着李康向前飞逃。
“一连杀我几十人,你们还以为想走就走?”
奔逃仅有一刻钟,五个绿豆般大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身后天空中。
不一会儿,那空中的身影越来越大,最后离他们仅有两百丈距离。而在这五人之后十里外,竟然还有黑压压的一片追兵。
那空中五人身影,最前面的是一人一鲑鱼。
鲑鱼形状如牛,瞪着灯笼一般的双眼,长有八丈,四条粗壮的腿,满身鳞片,长着蛇一样的尾巴,一对巨大的翅膀,轻轻一拍,就滑翔数丈之远,它边飞边叫:“哞——”,如莽牛的声音一般,带着无比的暴戾之气。
那鲑鱼上坐的人赫然便是巴石。
但见巴石从鲑鱼背上轻松地一跃而下,落到山脊上,然后轻轻两跃,就向李康三人靠近了百丈。
其余四人也纷纷落到地面。那强大的气息仿佛与巴石一般无二。四人之后,上百名追兵赶了过来,也落到地面,紧跟在巴石后面。
武侯境虽然不能像武王境丹液外化成翼,御气而飞,却可以真气外放,托起身躯短距离跳跃,一跃五十丈,对武师境来说,只能望尘莫及。
知道没法逃脱,李康三人停下来。
百丈外的巴石,身材矮小结实,圆鼓鼓的眼睛白里泛红。最为奇特的是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脸庞、额头与手臂,处处都是圆形突起,呈土灰色,仿佛一块块石头,就像蟾蜍一样恶心。
李静虽然自幼跟随父亲不断逃亡,也见不过少奇形怪状的人与兽人,以及幻化成人形的妖兽,但第一眼见到巴石体貌如此丑陋、形状如此恐怖,仍旧不禁吃了一惊。
李静上前一步,愤怒喝道:“你既然是抓我,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就是了,你不要伤我父母!”
“呵呵,你父母?”巴石面容温和地笑道,“你父母早就被我逼得跳崖自尽了,这两人可不是你父母。”
“哈哈哈,活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不如不活。”后面四人也是一阵狂笑,其中一人伸手指着李静,声音如雷,神态极尽轻蔑与嘲弄,但又分明是献媚于巴石,随声附和。
巴石很享受随从的附和,眼神近乎慈爱地望着李静。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亲自追杀李静。
在他的筹划中,李康仅是武师境,派武宗境的李权追杀就已足够。
看着兄弟骨肉相残,于他心中,是一种享受,在yù_wàng面前暴露出来的人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