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福叔始终不安心,便不住地往后探望,待来人稍近一点,一眼便看出他们不怀好意,急叫道:“小夫,不好啦,咱们暴露了。”刘相夫撇嘴道:“你这么一叫,那才真的暴露了呢?”“小夫,你莫不信,仔细瞧瞧:先前那批人折而复返,这难道不奇怪吗?”“也许他们是有什么急事呢,何必大惊小怪?”福叔急得冷汗直冒,“小夫,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队伍中,是不是多了十来个陌生人?更重要的是,所有人的目光,是不是一直在紧盯着我们?”刘相夫还是不以为然,但也听了福叔的话,不时地往后观望,却也是越看越心惊,直觉告诉她,真的有麻烦了,顿时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果断地猛挥马鞭,叫道:“福叔,快跑!”
此时,稽侯狦等人已近来了,见二人逃跑,紧追不舍。一时之间,马蹄声大作,重重地叩击着人的心灵。乌靡道:“不想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我准备放箭了。”稽侯狦道:“兄长,你的意思呢?”呼屠吾斯不假思索道:“那个翁主,不许伤她一根毫毛,否则军法从事。至于其他的人,格杀勿论!”一霎时,弦响箭发,数十支羽箭飞向了福叔。
福叔一边躲避,一边引弓还击,可惜寡不敌众,后背上,手臂上,皆中了箭。见情势危急,福叔急叫道:“小夫,前面有条岔路,你取道往左走。我在此处阻击片刻,然后设法将敌人引到右边去。”刘相夫带着哭腔道:“福叔,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快……”话未说完,手臂上又中了一箭,福叔急吼道:“快走,别管我,快走!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啦!”说着跳下马来,以一个小土丘为依托,就地展开精准狙杀。刘相夫泪流满面,细思片刻,银牙一咬,“福叔,你……你多保重。”拍马便往左边去了。
不一会儿,福叔的前胸也中了数箭,喉咙里顿时一阵咸腥,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但他还是强忍着坚持作战,见刘相夫已跑远,而敌人已近,便大吼一声,翻身上马,取道往右走,边跑边射,没过多久,后背已插满了羽箭,不得不恨恨地从马上跌落下来……
稽侯狦等人往前追了一阵,呼屠吾斯果断下令停止行进,道:“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没有新鲜的马蹄印。那大汉翁主一定走的是左边那条道。”于是众人折返,取左路而进。
刘相夫纵马跑了一阵,刚想回头探望,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嘈杂声,只得马不停蹄,心中暗骂:“这班贼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追兵渐渐迫近。稽侯狦道:“本以为这大汉翁主乃娇生惯养之辈,没想到这人纵马驱驰,竟是上山下坡,如履平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呼屠吾斯笑道:“所幸的是她不知路,不然还真有可能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乌靡接腔道:“不错。再往前走,有一个很大的山谷,无法骑马,只能步行。更重要的是,谷中荆棘丛生,要想越过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只道是胜利在望,于是追赶得更紧了。
跑着跑着,刘相夫的前面没有路了,勒马观望,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山谷,深深幽幽,葱葱郁郁,然而这一大片绿色带给她的不是希望,而是极大的恐慌。眼见着追兵渐近,刘相夫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忙稳住心神,凝神细思,决定绕着山谷的边缘跑,另寻出路。
追兵依旧紧紧相随,眼瞅着就差那么一小段距离,可就是怎么也追不上。乌靡急道:“我的马喘粗气了,在这么跑下去,它非跑死不可!”呼屠吾斯叹道:“想不到汉人的马竟然如此优良!”稽侯狦道:“兄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汉人设有马政,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改良马匹,良驹皆以粟米喂之,是以耐力与爆发力都很强。”是的。汉廷确实很重视养马,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以济远近之难”。在冷兵器时代的诸多兵种之中,骑兵是极具战斗力的兵种之一。但是,西汉初年,皇室仅有“厩马百余匹”;马匹缺乏,自然难以编置一支强有力的骑兵。
白登之围以后,汉高祖刘邦见识到了骑兵的重要性,决定大力发展养马事业,为此建立了一整套马匹牧养和管理的严格制度,包括官马管理制度和民间养马政策两大内容。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官营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