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奎琳脸上恐慌哭泣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迅速凝固,她冷清地撩拨了一下搭在额前的发丝,将其梳至耳后,态度高傲淡漠如同披戴冠冕的女皇一般,凝望着李昂饶有兴致的视线,
“我是谁?我是杰奎琳啊,杰奎琳·哈瑞斯,出身豪门的乖乖女,圣布里奇学校的舞会女皇,未来百亿家产的继承人。”
她一边卷着耳后的发丝,一边轻蔑地说道:“有问题么?穿着廉价兜帽衫的可怜虫?”
李昂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松开了掐着杰奎琳脖颈的手,笑着说道:“让我猜一猜,在巴黎岛废弃纺织厂那儿,木质拖鞋造成的第五双人类脚印是你的?”
“荒谬,”杰奎琳冷笑着与李昂对望,“那天我明明穿着无鞋带运动鞋,和艾比盖尔一起举行灵乩仪式,怎么就成了木拖鞋。而且参加仪式的只有四个人,哪来的第五个人。”
“那我换个问法,”李昂和善地说道:“木质拖鞋脚印的拥有者,是一位又老又胖、临近死期的开普敦黑人女性。”
艾比盖尔瞳孔骤然一缩,不顾当下凝固的气氛,惊呼道:“是那个在古董店把德文典籍卖给我的.....”
“没错。”李昂打了个响指,看着杰奎琳依旧冷淡的表情说道:“在杰奎琳与艾比盖尔举行所谓灵乩仪式的时候,那个卖出典籍的黑人老太太就躲在角落的纺织机后面,踩着传统的非洲木质拖鞋,用贪婪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少男少女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话听起来就好像疯帽匠的胡言乱语。”杰奎琳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听我接着解释,”李昂笑着指了指艾比盖尔,“故事要从一开始讲起,当艾比盖尔踏进古董店的一瞬间,她就进入了一个陷阱,一个由彻头彻尾谎言编织的陷阱。”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李昂身上,而他则悠闲自在地在客厅里惬意漫步,举起三根手指头说道:
“提问一:德文典籍是真是假?”
“提问二:黑人老太太的身份?”
“提问三:这一切的目的?”
没有人吱声,偌大厅室中只剩下李昂的独白,“艾比盖尔小姐,你能把那本放在书桌上的德文典籍给我递过来么?”
满怀疑窦与惊诧恐惧的少女照做执行。
“非常感谢。”李昂点了点头,随意翻了翻典籍,“第一个问题,正如康斯坦丁先生所说,这本书确实著于1805,其作者也确实实是金色曙光巫术结社的隐修士。”
“然而....”他将书本对半摊开,手上用力,将典籍粗暴地撕裂开来,“里面法阵咒语确实有效,然而并不是为了通过仪式招来灵体,与死去之人沟通。
准确地说,这场仪式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举行者的灵魂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离开躯体,这个时限实在是太短,以至于举行者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发生。”
“怎么可能,”艾比盖尔叫到:“在废弃工厂里我们确实感受到了阴风,还有若有若无的呢喃低语。”
“那是被人精心炮制出来的虚假幻觉,”李昂解释道:“自从你拿走这部典籍之后,黑人老太太就一直密切关注你的行踪,一路跟着你回到米国,回到哥谭,在暗处注视着你如何准备仪式,甚至在仪式现场,还用魔法制造出了近似于灵乩的幻象。”
艾比盖尔瞠目结舌,而杰奎琳依旧淡漠,康斯坦丁则低着头默默抽烟,用脚尖在地板上摩擦,来回踹着地上堆积的烟灰。
“但是,如果灵乩仪式是假的话,那那个黑人老太太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工夫?”艾比盖尔也不是蠢人,紧接着问道:“难道仅仅为了看我们出丑么?”
“不,她确实想要你们举行仪式,她想要的就是你们那一瞬间的灵魂离体时刻,”李昂摊开双手,说道:“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这位黑人老太太确实是那家设立在南非开普敦古董店的老板,生于1938年,有着拗口冗长的名字,有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侄子、侄孙一大帮子亲人,
但同时,她同时也是金色曙光巫术结社的隐修士,是这本十九世纪初德文典籍的作者,”
时间对不上!一个生于1938年的非洲女人,怎么可能是1805年的书籍的作者?这中间跨越了一个世纪!
李昂看出了诸人的疑惑,笑着说道:“现在回答第三个问题,黑人老太太之所以炮制这一切,都是为了延长生命。
她苍老了,年迈了,濒临死亡了,这具躯体已经走向了极限,一般人可能就此认命,但她不需要。”
李昂伸手指向了艾比盖尔,说道:“她需要的,是你。”
而少女则惊愕万分的叫到:“什么?!”
“别误会,她要的是你年轻靓丽的身躯。”李昂如同医科手术钳一般精准地挑选词句,以免造成更多的误解,“她在等待着,如同持有鱼竿的渔夫,等待着鱼饵被啃下。”
他踹了踹凌乱洒在地上的纸质书页,“这本书就是鱼饵,任何按照书上注解举行仪式的人,其灵魂会有极短暂的时间离开身体,
而已至耄耋之年的黑人老太太就可以趁虚而入,侵占艾比盖尔的身躯,借此获得新的生命。”
艾比盖尔捂住了嘴唇,难以置信地叫道:“那为什么不是我,而是杰奎琳?!为什么她不在第一次仪式的时候动手?”
李昂笑了一下,墨镜表面反射着吊灯的光彩,“她虽然是个魔法师,但濒临腐朽的躯体并不能让她有太多的操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