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阳光洒入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凌云山的一个小院中,两只小蓝翡翠鸟正在争相夺食,此鸟墨头、白颈、棕腹,后背之上是钴蓝色的覆羽,这道蓝色一直延伸至小尾之上。
此鸟反应灵敏、行动迅捷,不过那都是平时在溪流、山脚附近,此刻,它们能活动的范围不足一米。
隔着鸟笼,仲姝准备将捉到的幼虫全部喂进去,却被一旁的仲启拦住:师妹,再喂就撑死它们了。
隔壁院里,穆大娘正在收晾着刚刚洗好的衣裤,一条长长的竹杆横穿于院墙两端,她熟练的抖落着手中的衣服,不时的用手**几下,以免晾干后起皱。
除了饭菜,对于衣衫的讲究,穆大娘更是格外细心。
“师兄,你说难难还会回来吗?他走之后好像缺了什么似的……”,仲姝没了玩耍的心情。
难难下山没多久,仲姝却提及好几次。
一起生活近两年的小伙伴,难难突然离去,仲启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自问?但他深知师父这样做的道理。
在凌云山,凌云子的决定也就是他的决定。
“师妹不必多问,师父的决定从不会错,更不可耿耿于怀,放心吧,有师兄陪着你”仲启非常疼爱他的这个小师妹。
对于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姑娘,仲启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为此他没少受师父的责罚,却不曾有半点委屈。
木亭之下,凌云子与卫叔叔正在品茗议事。
卫叔叔平时行踪不定,非要事很难见到他,今天也不例外,小亭之下二人已已围着这张石桌两个多时辰了。
卫叔叔的每次到来都是仲启所期望的,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带着师妹山道骑马、河边捞鱼或与穆大娘一道去后山采野果,不用担心师父随时唤去训话。
穆大娘刚刚晾完最后一件布衫,正欲端盘回去,无意间向外瞥了一眼,却见一个人影移了过来。
大娘刚欲张嘴,却见来人并不陌生。
是的,自己同样为眼前这个人洗过衣服。
“穆大娘、是我,我是难难,快告诉……”,权当激动所致,难难终于支撑不住,竟一下子昏了过去。
“启儿、姝儿,快过来……啊……”,平日难见这等场面,穆大娘被眼前的身影吓坏了。
仲启与仲姝闻声而至,却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浑身是伤的难难。
“哎呀,脸上、脖子上,还有脚上都有血口子,是什么人把难难打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啊,一个孩子怎么能受的了?……”,穆大娘话音未落,眼泪便滑落下来。
“穆大娘不必担心,这不是被人打,看样子,是树枝和坚草叶划伤所致,脚上的伤应是走路过多磨损所致,你看,鞋底都开了”,说着,仲启抬起难难的脚。
顿时一脸惊愕,自己估计错了:难难的脚底两道深深的伤痕,血迹斑斑,都已有些变形了。
“这,这脚上的伤、伤口也太深了,以后还能走路吗?”,原本是要安慰穆大娘和仲姝,没想到仲启也乱了分寸。
“脚都成这样了,为何还要走这么多路呢?不会歇息一下吗?”,仲姝也哽咽起来。
“师父、卫叔叔,快……”,看到凌云子,仲姝还是不知说什么。
快速从难难身上扫过,和仲启一样,凌云子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双不堪入目的双脚上。
“快,快抬到屋里,仲启,取药……,所有的药”,凌云子补充道。
如此?仲启敏锐的察觉到:一向不露声色师父,为何有些……?莫非?与卫叔叔此次上山有关?还是?因为难难……
灶房里,穆大娘已将早上刚刚收拾好的一只大公鸡下锅,些许配菜、各种佐料备齐,炉火正旺,不大会功夫,阵阵香味便扑鼻而来,
上次难难身染重病,过于荤腥的东西不宜立刻进食,而需多休息,饮食则以清淡粗粮菜蔬为主。而此次则是饥饿劳累过度,所以可以大补。待凌云子清洗伤口用药后,难难便可进食。
“恩公,你赶紧带着仲启和仲姝,还有穆大娘离开这里吧,有恶人要来凌云山,一个独眼龙……,他们有好多人呢……”。药汁刺激伤口,一阵刺痛,难难睁开双眼后依知何为当务之急。
“伤口清洗后刚用过药,先把这碗水喝了,穆大娘已为你备好饭菜,放心吧,没有人会找到这里”,凌云子亲自端过饭碗:“难难,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大吃一顿,一会儿给你医脚”。
凌云子如此淡定,难难想着:看样子他已有应对之策,自己昼夜不停的赶到,独眼龙服了毒草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
到了凌云山,就得听凌云子的话。
太饿了……
炖鸡、蒸鱼,当最后一碗热鸡汤下肚时,难难这才发觉干瘪的肚子立刻有种热热的刺痛,但他似乎需要这种刺痛------“饱饱的痛”。
饭入腹、热汗出,伤口被浸,灼痛遍身。
不知何时,凌云子取出一只小香炉,炉中青烟飘出,他轻轻摇扇,难难感到口鼻处一股怪怪的气味,很快再次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难难忽觉似有条条荆条笞过,无力躲闪,亦无力阻止,后来脚心的剧痛竟令他忘了荆条为何物,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
仲启与仲姝待难难吃完饭便退出房外,几次欲进屋,未得到师父准允,终究原地未动。
难难说有恶人要来凌云山,以他在凌云山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绝不可能,只是师父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