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街上行人寥寥。春暖花开之日,树抽芽、叶更嫩,花苗又怒发。春萌动、新意浓,又到了一年一度生机勃勃的时节。
袁大头与仲逸一番对饮之后,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菜不错、酒更好,唯独到口的“肥肉”难下肚。
憋屈啊……
缓缓回到小院之中,袁大头见里屋的灯还亮着,不用说:娘子还未入睡呢。
他嘴角顿时扬起一丝舒畅的笑意:眼前倒是有比酒菜更可口的……
软绵绵?袁大头随意褪掉鞋子,直接躺了下来。
“死鬼,就知道喝,生意谈的如何?”,袁柳氏一阵埋怨:“看看人家仲少东家,一出手就是这么重的金簪子,跟你这么多年了,还从未给老娘买过件能拿得出手的首饰,窝囊……”。
“我窝囊?仲少东家又怎么了?”,袁大头醉意上头,此刻就更醉了:“他还不是有事求着我?再厉害也是个开当铺的买卖人,我大头可是朝廷命官,有品阶的……”。
“仲少东家求你?那你答应了没?”,妇人顺势坐了起来:“他能给多少银子?肯定不会少吧?”。
“两千两,让我保住王满囤一条命,他说是受人之托”,袁大头仰面朝屋顶,眼前尽是白花花的银子。
虚幻的……
打小喜好赌博的袁大头,特别相信运气一说。对于相术更是推崇至极,尤其有时心中想着一个点数,最后果真能将骰子摇出,太神奇了。
他认为:那是神灵的庇护。
这个习惯,对于身边的袁柳氏来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发生什么楞呢?这次有没有卜一卦?银子能到手吗?’。
袁大头没有回应……
“两千两?这么多?那你答应否?”见袁大头不言语,妇人立刻讨好起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千万不要落空,这个月还得为你扯几件新布料做衣衫呢”。
“为我扯布料?怕是为你买首饰吧?”,袁大头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女人了。
袁柳氏一阵笑意:都买,都买……
“买个屁啊,上面来了话,要这个王满囤的命,明日就下手”,袁大头笑道:‘一顿饭菜就结果他的命,可他们只给我一千两……’。
如此一说,倒让这妇人为难起来:“一千两也不少了,可仲少东家这边是两千两啊,咱们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你可想好了……”。
“这还要想吗?传话要取他性命的是兵部的人,况且这王满囤本就是后军都督府的,或许是他们不便出面,才让兵部的人传话,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啊”,袁大头有些沮丧道:“弄不好,还得搭上我的这条性命”。
那妇人已缓缓起身来到梳妆台前,这不是她与大头第一次谈论此事:平日里大头遇到棘手之事,都讲于她听,而且绝不是说说而已,还等着她给出个主意呢。
这袁柳氏有些毛病,但绝非一无是处,她有个好习惯:嘴巴特别紧,不管大头说什么,从不向外人提起半句。
也正因为此,这么多年来,她才深得大头信任,况且能出个小主意之类的,往往比大头还思虑周全。
大头对她有些忌惮,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袁柳氏之父原本是一个县城的九品主簿,近朱者赤,她从小耳濡目染,对衙门中事略知一二,长大之后也就养成个守口如瓶的习惯。
她的父亲曾说过一句话:知道的事多了,危也;说的多了,险也;知道的多,说的更多,危险也……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那若是你既能赚了兵部那边的一千两,又能赚得仲少东家这边的两千两,还能保住一条命,当如何?”,袁柳氏思绪半天,竟说出如此之言。
袁大头随意摆摆手:‘娘子,你难道也喝酒了?有这么好的事,还能轮到我头上?’。
袁柳氏可这没醉:“此事,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兵部的人灭王满囤之口,他一死,知道此事的也就剩你一人了,难道他们就不会灭你?”。
末了,她引用其父之言:“你成了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人,危险也……”。
“我看你才危险呢,我……,安全的很啊……”,说着大头立刻来了兴致。
讨厌……
窗外一阵晚风吹过,仲逸缓缓收起双腿,轻轻一跃,一道身影便出了小院。
“此乃平生使轻功最为清闲一次”,来到大街之上,仲逸心中有些憋屈,不过转而一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权当练脚了……’。
回到家中,只见师姐屋中灯独亮,看样子师兄与林姚姚等不得他回来,只得先回去了。
……
几声鸡鸣,数道朝霞,朝阳下,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相比冬日,这个季节确实太令人向往了。
昨晚有些劳累,袁大头睡过头,匆匆起来后,随意洗吧脸,看着袁柳氏依旧睡梦状态,他也懒得打声招呼。
来到大街之上,还是那熟悉的小馆,用完早饭之后,他便直奔刑部而去:今日有要事办,不敢耽误了时辰。
“知听命、算生死,生前荣华,死后哀荣……”,临街一个小摊前,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头刚摆好卦摊,见有人过来,急忙吆喝起来。
“大人请留步”,袁大头才从摊前过,却被老先生叫住。
“大人?”袁大头一阵疑惑:‘此刻还未穿上官服,无非一身布衣而已,这老头为何如此称呼?’。
想着继续前行,只是一向喜好算术的他,两只脚顿时停了下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