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道、空气不错,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只是地里劳作之人无暇顾及,忙秋收、忙一年的生计才是根本。
单人单骑,仲逸不紧不慢走在花草林间,按照仲姝提前为他备好的图纸,那个村庄似乎也不难找,只因初来的缘故,更多是边走边看的状态。
乡间晚秋早,林间问声好。农夫指山路、就在正前方。
当仲逸来到这个村庄时,村民们大多还正在地里劳作,留守家中的大多为老人妇孺,十分的安静。
肖大可祖籍就在这里,世代居住有些年头了,如今家中有老母亲、兄嫂。
肖大可在家排行最小,也是最孝顺的一个,只因他的老娘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平日里大多是大可的两个嫂嫂伺候着,而大多花销都是大可负责。
老人年纪倒也没那么高,所以大可一家全力以赴医治,两个兄长也还算孝顺,与嫂嫂们的日子也勉强能过得下去。
‘谁要是能治好我娘的病,我肖大可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空口无凭、立字为证’,这是肖大可经常说的一句话。
怎么说也是盐课提举司的库副使,肖大可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足见其内心频临崩溃。
母子连心,想让老人安康度过晚年,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说的。
奈何当地郎中医术有限、老人患疾可谓疑难杂症,大理当地名医好药用了不少,就是不见好。
据此,这也成了大可一家最头疼的一件事。
仲逸得知这个消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那日肖大可早早离开衙门,一问其他衙役才说出了此事的缘由。
身为盐课提举司的提举,仲逸理应多多了解下属之事。
一家还算不错的农家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摆设有点少外,居家过日子的感觉还是颇为浓厚的。
得知仲逸的身份后,肖大可的两位嫂嫂立刻热情接待了他,她们的男人还在地里干活,得要晚饭时分才能回来。
想必如此年轻,又不按套路出牌的仲大人,在很多衙役家户中,早已‘家喻户晓’。
“仲大人,你真是个好官啊,这么多年来,盐课提举司的,除了与大可交好的一些兄弟外,就没有那位大人来过我们家,大可,苦啊……”。
说话的是肖大可的大嫂,看她一身朴素的衣衫和粗糙的双手,足见她平日里的操劳颇多。
大可身为盐课提举司的库副使,经常向老人讲述衙门里发生的事儿,仲逸这位新来的提举大人,自然早就说给家人听了。
她的二嫂更是如此,明显的农家妇人。
肖大可的兄弟各有各的忙活,平日里伺候老人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她们二人身上,这一点着实不易。
老人是单独居住一间房屋,收拾的还算不错,光线很充足,子女们用心之深、用心之细。
孝顺不一定就大鱼大肉、锦衣玉食,关键在于一片真心。
肖家兄弟这样做,让仲逸感到颇为欣慰。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老人才能这么多年活了下来,否则,身体早就被拖垮了。
“你是……我们大可在衙门里的大人?我们大可是不是闯什么祸了?他可是个很老实的孩子,大人……”。
在二位儿媳的搀扶和解释下,老人缓缓靠在被套上,大体弄清了仲逸的身份。
仲逸有些吃惊,有人的意识还算清楚,既能很快理解自己的身份,还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小儿子。
“娘,不是大可在衙门惹事了,是这位提举仲大人听说你身体不好,专程来看你来了”。
一位妇人解释道:“仲大人说了:为免惊扰四邻,他没有带衙役,也未着官服,就一人骑行而来,这是仲大人对我们大可的厚爱啊”。
老人听后连连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位年轻的仲大人真是好人啊,大可能跟着这样的提举大人,真是福分啊,要好好干,不能坏了衙门的规矩”。
仲逸毕恭毕敬的听着,生怕多说一句就会打断老人的思路。
家教,是一个人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教育。
之后便是老人的‘絮絮叨叨’:“听大可早就说过……好多次了;这盐课提举司的提举大人是……从五品,怎么这位仲大人如此年轻?……嗯,年轻……还是个娃娃……”。
“娘,你说什么呢?这是提举大人,不敢……”,一旁的妇人急忙劝道。
仲逸连连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老人若是想说话就说吧,有人陪着说话对身体好……”。
来此之前,仲逸早已备好笔墨纸砚,大可家几乎不用这些东西,二位夫人几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默默的收拾出来一张桌子。
“大娘,你说说看,平时都有什么症状?”。
仲逸摊开纸墨、开始记录起来。
‘这位仲大人,还会看病啊?真是了不得……不过啊……我这病吧,也就没有什么治了,若是能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倒也给孩子省心了’。
老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有些能听清,有些便无法听清,时不时的打个瞌睡,看上去有些困乏。
仲逸只得示意两位妇人协助,尽快让老人将病情说完……
出了老人的房间,仲逸将当地郎中之前开的药方再誊写一遍,同时将每次把脉、用药后的情况一一记录。
一旁的两位妇人说的非常细致,直到最后才微微问了一句:不知仲大人是否认识什么名医?
仲逸收起纸笔,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