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潜也被徐永昌说动了:“委座、诸位,守住南京的难度确实很大,但还是可以一试的,如果能打出一个对我方较划算的结果,未尝不可以好好地打一场,我们有劣势,但我们也要看到并充分使用我们的优势嘛!”
白崇禧不以为然地道:“即便我方占一些有利条件,但在整体上还是大大不利于我方的。别的不说,就说南京的地理条件。南京本身就是一座不适防守的城市,在战术上,南京堪称绝地,日军可在江南陆地上进行三面包围,而南京北边的江北地区又被长江所阻,无路可退。”
李宗仁跟白崇禧“弟唱兄随”:“不错!诸位请回想一下历朝历代,发生在南京的攻防交战高达近百起,除了元末明初朱元璋设伏空城计打败陈友谅以及明末清初清军用缓兵之计打败攻城的郑成功以外,还有哪一场战役是南京守方获胜的?诸位,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德公、健公所言甚是啊!”刘斐也连连赞同,“南京在长江弯曲部内,地形上背水,只要日军舰队突破江阴的封锁线,海军就可以在长江水路上封锁南京,陆军则可由芜湖截断我后方交通线,然后陆海空三军协同攻击,致使南京处于立体化包围中,守,确实很难守住。南京西北、北、东北是长江,东边一部分、西边一部分、南边全部都是大开陆地,北方军队要进攻南京,往往从离南京不足一百公里的上游当涂和下游镇江南渡长江,然后再齐头对进,在南京城南包抄钳击南京,犹如瓮中之鳖、志在必得;南方军队要进攻南京,就更加方便了,主力从南京长江上游芜湖、当涂方向对南京进击,一部分军队再绕过太湖,在太湖南北走廊向南京包抄,南京背水而战,没有机动余地,完全陷入全面被动。”
蒋介石顿时拉长脸,他刚涨起的兴致连续被白崇禧、李宗仁、刘斐浇了三盆冷水。
就在这时,会场间一人拍案而起,忿然道:“委座!诸位!南京,是我泱泱中华的国都,又是中山先生陵墓所在地,如果轻易放弃,我们何以面对全国民众?又何以面对先总理在天之灵?南京,不战而弃,简直是贻笑世人!南京,非战不可,并且是非死守不可!当此之时,即便打不赢,也起码要牺牲一二员大将!本人主张死守南京,与日寇拼到底!”
所有人都把惊奇诧异的目光投向慨然陈词、主动充当“出头鸟”的唐生智。
李宗仁斜视了一下唐生智,微微揶揄地竖起大拇指:“孟潇,你真了不起啊!”
唐生智反唇相讥:“德公,战事如此,我们除了拼命,难道还有别路可走?”
蒋纬国不动声色地暗暗看了一下神采凛然的唐生智,心头对其五分佩服五分不以为然,守南京,肯定是一个苦差事,唐生智能在别人推三阻四时挺身而出,这种精神确实值得称赞,但同时,唐生智此举除了为国效力外,其实也有些“动机不纯”,他是出身于地方军派系的,曾经三次反蒋,自然而然,他在国军里只是坐冷板凳的,不掌握实权,此时他接下这个重任,隐隐间存在趁机捞取军事功劳、政治资本从而重掌实权、东山再起的个人目的,毕竟,保卫国都的战役是举世瞩目的,指挥该战役的人不论成败都会有着不小收获,打赢了,名震天下、威望大增,打败了,也是敢于力挽狂澜但功败垂成的悲壮英雄(李宗仁看出了唐生智的目的,所以才会暗暗地讽刺他);另一方面,原先历史上的南京保卫战之所以会一败涂地,唐生智个人要负很大责任,他确实在指挥上犯下了很多重大错误,不过,他也有不少的难处,因为守卫南京的部队大多数是中央军嫡系,唐生智毕竟是地方军出身的没落将领,难以指挥得动。一个能力不太强且存在私心的指挥官,指挥一些并不怎么听他命令的部队,怎么能打胜仗?
“孟潇!”蒋介石再度喜出望外,他看着唐生智,“你这话说得真是气吞山河啊!”
“千钧一发,当断则断!”一直没说话的汪精卫突然开口,他风度翩翩地微笑着道,“介石兄,我主张…”他顿了顿,语出惊人地道,“死守!”
“哦?”现场所有人,包括蒋介石和蒋纬国在内,都感到很吃惊,因为汪精卫是众所周知的“主和派”“亲日派”,从他嘴里居然说出“死守”二字,不得不令人吃惊。
“兆铭兄,请说说你的高见,我洗耳恭听。”蒋介石好奇不已且大惑不已。
汪精卫显得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道:“诸位,日本人在上海可谓死伤惨重、锐气大挫,只要我们在南京大张旗鼓地表示坚决抗战甚至要跟日本人‘决战南京’,日本国内的主和派自然就能得到政治上、舆论上的充足理由与我们谈判议和,况且,中日之战已经大大损害到美英法苏德意众列强大国的在华利益,到时候,日本人不想打,但面子上下不来,列强大国趁机进行居中调停,给日本人一个台阶下,这样,里应外合,一拍即合,中日和平指日可待!正所谓‘以乱治训,以戈为武,以武训柔,单戈不战,以战训和,不战不和,有战则和’嘛!”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蒋介石连连点头。
“汪先生此言差矣!”张群反对,“我们的目的是和平,不是拼得玉石俱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