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父亲司马谈作为史官,他记录的史书,对天灾罗列有下:
建元四年夏,有风赤如血。
六月,大旱。
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建元五年夏五月,大蝗。
建元六年二月,辽东高庙遭遇火灾。
刘彻记得,这高庙是父皇在平定七国之乱后,心有戚戚。
深感于王室血脉淡薄,诸侯王不行拱卫天子之职责,诏令各诸侯国修建的,其意在唤起诸王渐渐淡忘的血缘和亲情。
他觉得这火烧得太蹊跷,按说辽东这时正是冰封雪飘的时节,气温十分的低,为何就忽然起了漫天大火呢?
据宗正寺和太仆寺的官员说,大火烧得很猛,供奉太祖高皇帝的大殿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其他附设建筑也已成为残垣断壁。
这难道不可以说明,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制造的灾患?
而眼前,又有来报,说长陵高园的寝殿先前又被焚毁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彻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司马谈,司马谈很惶恐。
作为史官,他明白自己的职责不仅是忠实地记录皇上的起居、朝廷的大事,还负有解释天象的责任,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使命,都不得不去解答。
但如回答不慎,往往要担着身家性命,他不免慎之又慎了,万一回答的让陛下不满意,祸及家人更为可怕。
“依微臣看来,天象与人道相分而又相应,有时是相对应的,有时却又毫无关联。
微臣记得当年五星逆行于空时,陛下曾借用荀子的话来解释,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高园失火,臣认为这纯属偶然,圣上大可不必在意,意外之事许许多多,哪里又全然理得清。”
“是这样吗?”
刘彻对司马谈的回答显然不够满意,他狡黠一笑,指着实录上的记载道:“朕之所以忧虑,并非没有根据,是因为前年有星孛于东北后,辽东的高庙就毁于火灾。
今年刚刚开春,高园又再度毁于大火。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
你说‘相分而又相应’,这让朕想起了董仲舒当年在策对中的话,这是不是皇祖的在天之灵在警示朕呢?”
司马谈犹豫再三,觉得还是把天象和人事分开来说比较稳妥,要不然可就说不清了。
他整理一下思路道:“董公之言,过于玄秘,陛下也曾经说过,不可尽信,不可妄测。
臣记得周昭公十八年,宋国发生天灾,郑国亦惧。
史官欲以宝物祭灶,祷于上天,以乞救于上天,免于灾祸。
子产闻之,言于王曰:‘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岂不或信?’
臣又闻,宋襄公在位之时,陨石落入境,鸟退而翔,国人皆惧之,内史叔兴曰:‘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
由是观之,臣认为高园大火,乃天行之常,非上天谴告,若强自惶恐,怕误了天意。
建元元年以来,虽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