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维修科只有两人,而要不定期到下面修理厂进行突击性检查就必须得两人,应是承袭了执法规范中所指出的,“一人为私,二人为公”的原则吧?反正我没有去过,阴主任像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在办公室留守,便让卜瑾安排个人与安芬同去,卜瑾一思忖,便决定安排郁沛去,理由很简单:一来是有人开车,二来去个男的,在气势上更能起到震慑作用。
“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索欣一副讥诮的语气,有意无意地看着郁沛甩动着手里卜瑾刚刚递给他的公车钥匙,安芬忽左忽右地以平角摇着手里精致的背包跟在他后面上了车,谁都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导火索,一个是炸药包,放在一起不定什么时候又能炸出什么不知名的微量或放射性元素,为国家争取到一项专利发明,当地也跟着创收。
郁沛呢?不知是在炫车技还是有意要搞得安芬人仰马翻,总之是车速是一会象离弦的箭前刺出去,一会又象划船荡桨般地慢悠悠的,特别是在拐弯的时候,逆转,倒转,回档,挂档,脚下一会是细雨悄无声,一会是轰隆一声油门到底了,安芬死命把前车座抓紧了,只恨得牙痒痒,用安芬后来的话是,“要不是为着公事,又不能两条腿量着去,非从后面把他半路掐死或是用汽车里自带的逃生锤砸死他不可。”
到指定的那家修理厂时,厂长恰是一时不在,他们俩顺势不顾那里会计的阻挠,展开了一系列的检查,主要检测车辆中与安全和环保有关的项目,以保证汽车安全行驶,并将污染降低到允许的限度。但无论哪一家似乎都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会计说是已打过电话给厂长,让他俩稍候片刻,两人嫌车间闷,便站到了门处,在等厂长的间隙,一个穿开裆裤的两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慢慢就挪到了安芬的面前,安芬彼时正蹲在地上胡乱拔着草打发时间,见他到了跟前,就引逗了他一下送了他一根草,这小孩就开始跟在她后面跌跌撞撞地喊,“妈妈,妈妈”,发音很清晰,安芬是第一个听到的,立马蹲了下去,“天哪,我有那么老吗?”
等郁沛听到了,哈哈笑道,“你自己以为呢?”
郁沛看着这小男孩隔会一声的“妈妈”,乐不可支地对着安芬,“我说你的装束是不是有点像大妈啊?还是你就长了一张大妈脸啊?”
安芬气得一把把包向着郁沛的头甩出去,郁沛灵巧地把头一偏,“呵,这还气急败坏了。”
安芬跺着脚,“你怎么不去死啊?”
郁沛用手对安芬比划着,“知道吗?出手时手的位置要放在胸的中线处,高低则由自己灵活掌控,这是自卫的第一要素。”
“你还有胸?”安芬捂住嘴,笑着从上向下地打量着他。
“我没有胸,但中间有沟吧?”郁沛继而转脸对着安芬,“难不成我也去装个假的?”
“等着,一会就来人替你收尸了。”安芬故意不生气,“还学女子防狼术的啊,你?”
“你算不得狼,飘来飘去的,一张蜘蛛网就够了。”
“哼,你就是蜘蛛侠,一天到晚废话说个不停,啰嗦死了。”
谁知这小孩看这边热闹,又蹒跚着过来了,这回是跟在郁沛的后头,就是望着他,不说话。郁沛得意地,“看,他就知道我是个男的,不管我叫妈。”
安芬鄙夷地,“是吗?你长得像男的,只是你自己以为的吧?他能分得清男女吗?”
“妈妈。”这小男孩突然奶声奶气地一声脆响,把个郁沛一下叫楞了,这小孩又很争气地重复叫了一声,脸对着郁沛,很认真的样子,认真得郁沛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哈哈哈……”安芬笑得前仰后合地,“究竟是你长了一张大妈脸还是我长了一张大妈脸啊?”
“天哪,老天你睁开眼睛吧?!”郁沛故意鬼哭儿郎嚎地,“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要出太阳。”
恰在此时,那会计又折过来了,与他俩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让他们久等了之类的,最后果真说是厂长又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他们有什么回单表格之类,说是让他代签一下,其实他俩也明白,厂长定是嫌他俩级别不够,故意找的脱不开身之类的借口,关键是他俩明知是这样,也拿他没办法,有些硬性措施不是他们说实施就能实施的,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人家是“上头”有人的,而他俩只要在程序上走一遭,做做样子就行了,至于尽职不尽职的不是他们应该考虑和承担得了的。
安芬倒是无事一身轻,不想管任何与己无关的闲事,郁沛却是觉得有点受挫的感觉,可能到底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的缘故吧?对于如何圆滑处事的一套还没有驾轻就熟。
安芬对于能老老实实开车的郁沛倒是有点不习惯了,“怎么了?”
郁沛只好一脚把油门踩出去,“没事。”
安芬尖叫了一声,继而笑道,“这才是你的庐山真面目啊。”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不想好好做事的,只是对于有些潜规则他们确实也无可奈何,因为级别不够,久之,他们要么继续吊儿郎当,要么也混成了也会使用潜规则的一员,一切,看似是不经意,其实也是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质变。
只是郁沛的志向并不在这上,也不会走出多远,更不会为此郁闷很久,他有家族的厚望也有自己的理想,哪一个他都不想拒绝,也不想放弃,一个可以说是为她母亲,另一个则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