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从小就不喜欢集体生活,”刘老师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仍旧滔滔不绝道:“集体主义下的人就像机器人一样,历史上只有红卫兵、纳粹才这样,原谅我说一个脏词,特傻x。他们一个个排着队去接受洗脑,乌央乌央地往囚笼里钻,还特别地亢奋。孩子们是无辜、无助的,他们一直被家长、老师威逼利诱。以前有个邻居家的孩子不愿参加高考,结果被他妈一通臭骂后跳楼自杀了,家长只知道迎合恶俗的攀比,满脑子功名利禄,就跟当年他们强迫自己女儿裹小脚一样,哪管孩子的身心健康。我要有孩子,绝不会让他参加高考,每年那些排队进入考场参加高考的人就跟参加科举的古人一样滑稽可笑。”

“我觉得您肯定没考上大学,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空觉得司机的语气开始有些愤怒了。

然而刘老师对司机的讥讽似乎毫无察觉,继续道:“中国人对于所谓正规教育的重视程度已经到了可笑的地步,别说不上大学,就是中小学生缺几天课人生就好像不完整似的。这个文化从朱熹时代就开始了,只读圣贤书,其他书都是闲书,休闲娱乐都是浪费时间,或许朱熹说过,只有圣贤书才可教做人,但在他的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意图是,只有圣贤书才可带来功利,毕竟他就是通过读圣贤书做的官。时至今日,他的‘圣贤书’现在成了闲书,这是他想不到的,但他反对青少年放人变成呆子、废人的做法却流传下来。不同的是,以前的‘圣贤书’变成了数理化,读经成了笑谈;现在,女孩子倒是不用裹小脚了,他们可以像男人那样平等接受教育了,但学习负担却压得她们内分泌失调。引进的西学被我们成功地科举化,大学入学考试成为了新科举,我们自诩是是在育人,实则是在培养学奴。”

“呵呵,瞧您说得,我一亲戚的孩子学习成绩在班里老是垫底,到国外居然成了好学生,老外的基础没我们扎实。”司机不甘示弱道。

“愚昧无知,他们想当然地以为学得越深就越好,把人家大学的题给中学生做,中学的题给小学生做,这就是所谓的基础扎实,这叫揠苗助长,摧残未成年人,”这回刘老师应该是听到了司机的话,“小小年纪就戴上近视眼镜,身体亚健康,思想和知识结构过早被格式化,可以说是身心俱毁,很多人还引以为傲,沾沾自喜,愚蠢至极而不自知。现在芯片造不出来受制于人,才知道自己科技创新落后得一塌糊涂,你学习再好、模仿别人再像,那始终是别人的知识、别人的能力,说白了就是抄袭。”

黑车司机辩驳道:“高考就跟咱们玩‘吃鸡’一样,活到最后一个才能‘吃鸡’,状元也只有一个,公平竞争嘛。说真的,上什么好大学,有什么好工作都在其次,只要高考拿了冠军,那就是状元,倍牛b,那就是一辈子的骄傲,光宗耀祖,就算你说别人是中彩票头奖,那至少也证明人家祖上积德运气好啊!”

“那你闺女裹小脚全国最小你会很骄傲吗?”

“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一样。”司机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了。

“这种族群的攀比心理已经到了匪夷所思、寡廉鲜耻的地步了,以前这个国家的文化、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曾做到过让主流社会觉得越穷越光荣,知识越多越反动,利用的就是人们这种虚荣、攀比、随大流的心理,再早连裹小脚都要比,恶俗竞争,整个清朝三百年哪有什么真爱,男人要看女方有没有裹小脚,没裹小脚绝对不娶。人们活在世俗的恶习中而不自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能说是变态。如果政府现在制定一个政策说谁家孩子吃一坨翔就可以上重点大学,家长们一样会挤破头去抢。”

“哈哈,真还给您说中了,咱们这最好的中学就叫奖翔中学。”司机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二人的对话,空在明亮的初夏阳光中昏昏欲睡。车轻微颠簸了一下,他突然发现前方地平线上显出隐隐群山,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盆地的边缘,两边是广袤的绿田,轿车正沿着笔直的高速公路向山区飞速奔去。

“聊着天就不觉得旅途漫长了,”司机变得兴奋起来,“黑竹沟不远了。”

“确实,时间过得好快!”刘老师也随口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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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26章 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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