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员外过世,任府家眷没有男人,娄氏夫人已经疯癫,大小姐如梦又哭得死去活来,管家只好出面给老爷张罗后事。/p
吴秋遇看着如梦伤心,跟着难过,又不知如何解劝。春香怕小姐哭伤了身子,擦了擦眼泪,让吴秋遇帮着她一起连拉带拽把小姐送回房里。/p
任老员外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乡人听说无不惋惜。这任员外是个有名的大善人,修桥补路,怜老惜贫,真是造福一方。只可惜苍天不佑,身染陈疾,不想就这么过世了。/p
那日曾婉儿在七里堡等不到吴秋遇,又派罗兴夜里去岳家偷听了一回,才知吴秋遇真的已经走了,失望之余,骑马返回城里的客栈。这一日正由郝青桐陪着在街头闲逛,忽然听说城东任家庄任员外去世的消息。她这次来本是打着替母探亲的幌子,如今赶上任员外过世,她作为娄氏的亲戚,不得不去探望。她赶紧让郝青桐备办了祭品,二人回客栈牵了马,赶奔任家庄。/p
只见任府悬白戴素,府门内外一片哭声。前来吊唁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进去的无不哀伤,出来的无不落泪。曾婉儿下了马,走到门前。门口的家丁知道他们也是来祭奠的,直接把他们让进府里。院子里处处挂白,人来人往,家丁、丫鬟忙得团团转。曾婉儿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便想着先去拜见娄氏。她叫住一个丫鬟,让她带路。“你们找夫人?”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带她去了。郝青桐毕竟年长,见过世面,知道人家家里有女眷,不能乱闯,便留在原处等着。/p
丫鬟把曾婉儿送到娄氏房门外,说了句“夫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就匆匆走了。曾婉儿站在门口,喊了声:“姨母,我是婉儿。您在屋里吗?”屋里有声音,但是无人应答。曾婉儿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嘴里说着:“姨母,婉儿进来了。”/p
只见娄氏正蜷缩在桌子底下,呆呆地用手打着脸,喃喃地说着:“我丧尽天良,我猪狗不如,我害人害己……”曾婉儿吓了一跳,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怯怯地上前问道:“姨母,你怎么了?”娄氏停下手,抬起眼皮看着她,面皮僵硬地笑了笑,说:“嘿嘿,你来了,我对不起你。我丧尽天良,我猪狗不如,我害人害己。我丧尽天良……”说着,又自顾用手在自己脸上打起来。曾婉儿看出娄氏已经疯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无奈地站在那里,叹息了一会,转身出来,把房门轻轻带好。/p
刚才的丫鬟已经走了,曾婉儿站在院中,不知该往哪去。杏儿跟着佳怡二小姐走了过来。见到曾婉儿,佳怡开口问道:“你是谁?”曾婉儿说:“我是夫人的亲戚,前来府上吊唁的。”佳怡轻轻哼了一声:“又是胡家的?哼,你走,我们不要你假慈悲!”/p
曾婉儿一愣,知道她们误会了,忙说道:“我不是胡家的。我从蓟州来,我姓曾。”佳怡知道自己弄错了,赶紧说道:“真对不起,曾姐姐,其实我不是针对你。”婉儿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杏儿说:“这是我们家的二小姐。”/p
曾婉儿想了一下,慢慢反应过来,叫道:“是……佳怡妹妹。”佳怡有点意外:“你知道我?”婉儿说:“前几日我来过府上,听姨母说起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姐姐,原来是妹妹。”“姨母?”佳怡有点糊涂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门亲戚?”婉儿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我娘和你娘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们也是多年不见了,所以咱们都不知道。”/p
佳怡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娄氏的房门,实在不想再提起这个娘,于是说道:“我带你去见我姐姐吧。”婉儿说:“好啊,我也正想见见如梦姐姐呢。”佳怡难免惊讶:“你认识我姐姐?”婉儿说:“我上次来的时候,在园中见过了。”“哦,那更好了。”佳怡带着曾婉儿去找如梦。杏儿见二小姐暂时忘掉烦恼,真心为她高兴。/p
吴秋遇无事可做,也想过告辞离开,可是人家都在伤心之中,都在忙着员外的丧事,他还真是开不了口。唯一熟悉的如梦小姐,仍在痛苦之中。他几次走到如梦门口,想了想又不知如何安慰,只有默默走开,不敢去打扰她。/p
吴秋遇身份特殊,既不是任家的亲戚,又没有病人可以照顾,还一时不便离开,就显得无所事事。他在院中盲目乱转,各处想帮忙,又都帮不上忙。正自胡乱走动,猛然瞥见曾婉儿和佳怡二小姐一起走来,吴秋遇赶紧躲在抬东西的家丁身后,暂时避过。没走几步,却又撞见郝青桐。幸亏郝青桐是背对着他站着,他才又躲过一劫。知道曾婉儿也在任府,吴秋遇不敢再四处走动,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p
曾婉儿见到如梦,见她脸色苍白,眼睛都哭肿了,知道她是伤心过度,顾不得寒暄,赶紧安慰几句。如梦擦干眼泪,请婉儿坐下。佳怡在姐姐这里也随便,自己去坐到床上。闲聊了一会,婉儿起身说道:“我见不得伤心的场面,明日姨父出殡我就不来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姐姐。姐姐,佳怡妹妹,你们都要保重啊。”如梦家里有丧事,不便留客,便说道:“那妹妹走好。”/p
任员外家资丰富,在当地人望又好,虽然亲属不多,但是丧礼仍然很热闹。管家用心张罗,安排得非常周到。考虑到任家没有男性子嗣,两位小姐又都尚未成婚,管家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