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内靠着边境的一片荒无人烟的普通山野之中。
麻子脸和另外两个死里逃生的马匪们停在了山间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旁。
“老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两个马匪们几乎是同时从马上翻了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的疲累后怕之色。
麻子脸沉默着,慢慢地从马上爬了下来,蹲在溪水的旁边,看着水里的倒影,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马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微微地抬起头,看向了那边蹲着不做声的麻子脸老大,然后小心地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同伴。
后者也扭过脸,有些疑惑地跟着同伴的视线看向了那边的麻子脸。
“老大,怎么了?那小子被我给狠劈了一刀,肯定是追不上来了,就是那个汉子还有点麻烦,不过应该也不会一个人追过来的。”
麻子脸根本没有回答两个手下话语的意思,他伸出手,从小溪里捧起一把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溪水,把脸放了上去,然后狠狠地搓了搓,此时的天色才刚蒙蒙亮,还是一片灰蓝色,但是麻子脸马匪现在的脸色却比之前的夜还要黑。
一个马匪的眼睛瞪得老大,张开嘴,无比惊恐地喊道:“老,老大,你的脸。。。。。。”
另外一个马匪此时也注意到了变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只见麻子脸脸上那显眼的一大堆麻子突然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液体,好像画上的水墨一样扩散开来,然后混着原本清亮的水流从脸上缓缓滴落而下,不过片刻,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从外表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汉子,眼神之中也是一片漠然,至于之前那个凶恶的马匪头子,麻子脸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
两个马匪亲眼目睹了这惊奇的一幕,都有些被吓到了,转而又突然心生警觉,赶紧就想要翻身站起来逃走,只见那从麻子脸变成普通中年汉子的男人倒提着刀,脚下一动,一步就跨了过来,不顾对方的求饶叫喊,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两颗人头便带着惊恐的神色直接落地。
既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就只能请你们俩去死了。
中年汉子低着头,神色淡然地看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看样子跟杀了两只鸡也没什么区别,想到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还互相称兄道弟,现在却已经被自己亲自手刃了。
“傻子凉狗,呸!”
中年汉子嘴里说着奇怪的方言,不屑地往尸体的身上吐了口唾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又从马上装好的行囊里掏出了一套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穿上,刚才那个马匪头领麻子脸彻底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虽然眼神好像有些凶恶,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农夫的中年汉子。
这种寻常的打扮,保管不是特别细心的人,根本就看不出破绽,靠着这一身装扮,不说能在幽州境内畅通无阻,起码没有之前那样显眼了。
汉子小心地收起了之前换下的沾血衣物,裹成一团,在附近找了块隐蔽的地方埋好,又特意抽出了一个茅草编制的斗笠戴在了头上做遮挡,然后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放弃了骑马,直接匆匆地往山下跑去。
凉国幽州,马家村附近的驻军军营堡垒之中,顾玄一来就受到了此地的最高礼遇。
凉国整个军系可分为中央军,边军和地方军三种,地位也是按照顺序依次排下,其中中央军坐镇凉州,随时可以驰援各地,镇压,监察全国,地位可以说是无可撼动,而边军只有三支,分别是幽州军,燕州军和海州军,至于地方军则是遍布全国,人数虽然最多,但是实力却是最低,平日里的训练也不是非常严格,多是就地招收的农夫等等,平日里基本上都行农耕之事,甚少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说白了就是平日里还是干农事的百姓,只有关键时刻才会重新召集起来,平日里偶尔训练一下做做样子,这也是为了减轻朝廷的负担,毕竟凉国好战,豢养的九支真正的虎狼之师享誉天下,人数众多,这种真正的精兵是不可能去做农耕之事的,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训练再训练,每年的花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朝廷实在是无力再供养地方军。
在凉国内部,边军和中央军的地位极高,与朝中左右朝政的文官大臣们并无高下之分,以许家为例,边军的统帅大多都是世袭的爵位,是开国元勋之后,光从爵位上来说,反倒要压这些文官一筹。
比如三州军队的编制都是为一位兵马大将军为总统帅,官居一品,与文官体系最高的三省的最高长官的职位相对应,接下来则是左右两名副将各领部分兵马,之后的军衔都与文官对等,依次排列,按照顾苍的话来说,就是臃肿又无效的官僚体制,需要变革,但是边军乃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将军们又基本上都是软硬不吃的性子,害怕反弹太大,还未正式地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而今日前来探望顾玄的便是所属幽州军左将军一系的参军,参军即是左将军麾下的参谋军师,是军中的智囊团,属于军中的文官,在战时出谋划策的人物,地位十分重要,乃至被倚为心腹儿臣,如此一位在军中地位甚高的人来访,自然看出了幽州军方面的重视和诚意。
要知道这些常年镇守边关的将士们可不知道许家大少爷和这位新封的王爷在京城里的那点龌蹉,只知道这位王爷那是为了救百姓之性命才冒险与马匪火并,结果身受重伤,之后竟然十分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