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浑小子竟能倒拔垂杨柳?陈浩然一乐,这可不是个现成的李元霸式的小弟么?
“呼”地一声,高二牛抱树全力劲扫,高达七八米的杨柳扫起来可真够瞧的。数丈方圆内登时风声呼呼尘土飞扬,那四五名捕快躲无可躲,被扫得横飞倒跌,锁链钢刀四下坠地。
“贼子厉害。大伙儿小心,先围住别让他们逃了。”
众捕快见高二牛神力惊人,均心生戒意,纷纷亮出兵械。高二牛又即焦急地大叫:“二少爷,快跑呀。”
“跑?今日若是叫你们跑了,我慕容固枉称河东道第一捕。”
慕容固沉脸冷哼:“蛮力匹夫。也敢猖狂?尔等让开,待本都头来对付这贼子。”
“锵啷啷。”慕容固从几名捕快腰间拽出几根锁链,绞成两丈余的长链,抖腕一挥,长链毒蛇般疾蹿而去,卷住杨柳树杆。
高二牛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杨柳便欲脱手而飞,狂吼一声,迸出全身气力往回夺,长链被绷得笔直,两方僵持不下。
“好个小贼,倒是小瞧了你,还不给我撒手?”
慕容固一击之下未能竞功,颇感惊异,跟着疾速翻腕将长链缠上手臂,提运内气全力回扯。
高二牛只是天生神力,未经训练不善运用,终归抵不过武术高手凝聚一点的巧劲,杨柳登时脱手远远飞出。
“糟了。”
慕容固斜眼一瞟,顿时暗叫不妙,那棵杨柳飞坠的下方正站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这一砸下去,不死也得重伤几个。
人群大乱,欲逃不及,个个放声惊叫起来。危急时刻,急速砸落的粗大杨柳忽地停滞在半空中,又呼地倒飞回堤坝上。
陈浩然随意接住杨柳,就若把一枝玫瑰顺手插入花瓶中一般,又将之端端正正塞进原先的泥坑里,慢条斯理拍净手上泥土,笑嘻嘻道:“那位都头大人,我现在还要办点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会再来抓我?”
修行者?慕容固这一惊非同小可,忙悄悄指示身边一个属下赶紧去慕容府报信,拱手道:“不知真人大驾光临,慕容固冒犯了,敢问慕容世家何处得罪过真人,惹得真人出手惩治慕容氏族中人?”
强行逼着老子娶慕容大小姐算不算得罪?陈浩然古怪地嘀咕,正要说话,忽然望见灞水河上远远驶来一艘大船,也不再跟他罗嗦,径直飞上空中迎上前去。
二少爷原来是会飞的仙人,高二牛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来。
望得慕容固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眼神大刀一般砍过来,慕容吹雪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张苦瓜脸苦得不能再苦,欲哭无泪:“唉哟喂,我的娘诶,我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一位太岁?”
顺流而至的是一艘相当华丽的官船,此际主舱舷窗大开,舱内有四人迎着习习河风,一边举杯小酌,一边欣赏边上的数名歌妓弹琴唱曲。十分之惬意。
外面突然有人高声喝叫:“这里有没有叫朱恒的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舱中四人神色各自一变,齐齐往外探视,却未见有船靠近。一个锦服青年将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怒形于色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欺辱到我朱恒头上来了?”起身便要出舱去寻人。
一个年过四旬面容枯瘦的男子忽地一扬手,制止道:“朱少爷且慢。”
朱恒愕然道:“连总管,怎么?”
连总管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微芒,道:“外面来的人不简单,朱少爷不可冲动。”他身边的一个白袍人微微点了点头。亦道:“不错,来的是修行者。”
朱恒的怒气立即一抑,望向桌边另一个英武汉子,皱眉道:“慕容世兄,我们已经到了灞水城,你可否清楚来者的身份?”
这英武汉子便是慕容世家的大少爷慕容阚,他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家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心中惊疑不定,暗忖三叔慕容度到底为妹妹找了个什么样的夫家,派出这样一个粗鲁嚣张的人物来应付二皇子的人。倘若把事态闹得不可收拾,导致双方都下不了台阶可就不妙了。
外面那人又叫嚷了起来:“朱恒,你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老子么?”
朱恒怒火复燃,愤然道:“这厮未免太也无礼欺人,把我朱恒当成何等人了?”大踏步气恨恨地冲出主舱。
余人紧跟着行出,抬头一眼便望见一人叉腰傲然屹立在桅杆上,便如临崖睥睨四方的雄狮,活脱脱摆出一副天王老子的威风神气。众人不由都是错愕不已,修行者个个都有些傲气是不错。不过傲成这样毫无品位风度的德性却也天下少见。
朱恒仰首怒喝道:“阁下是何人?来……”
“你就是朱恒?他娘的倒是个小白脸,接着罢。”
陈浩然喝嚷得更为大声,仿佛见了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不待分说。居高临下凌空满怀仇恨地劈出一掌。
那白袍人眼神闪动,身形倏地急闪上前,堪堪将朱恒带离原处,便听得一声闷响,朱恒原本站立处蓦然呈现出一个放大了十数倍的掌形大洞,结实的油漆柚木甲板纸糊般陷了下去。
朱恒吓出了一身冷汗。修行者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不知道厉害,却从没碰到过这般蛮不讲理凶悍至极的家伙,二话不说就冲人下毒手。
白袍人飞上空中,他不知陈浩然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