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春瑛再度回想方才那个信使的模样,还有那声音,那皮肤,她不由得怀疑,自己原本的猜测是对的,那人真是个太监,若是这样,那就一定是宫里那位胡内监派来的人了。他是在宫里知道了什么内情,特地来信警告吗?

春瑛又想起了方才自己因为针刺而产生的忧虑,心头的不安再度升起,难道她刚才的想法并不是自寻烦恼,胡飞真的出了事?

不对,如果是胡飞出事,胡内监为何会提起江南的田产?应该跟胡飞本人无关!只不过是他在江南的田产遇上了麻烦罢了!

春瑛再仔细看了几遍那信,再看那穗子,拿定了主意,虽然不知道推测是不是正确,但自己总该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真是胡飞在江南的产业出了问题,当然要想办法解决。那可是他们以后的财产!总不能叫胡飞千辛万苦回到中国来,才发现自己成了穷光蛋吧。

她很想问清楚胡内监,到底江南出了什么事,但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而他既然派了人来送信,却不提自己的姓名,可见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是得找别的法子打听才行。

春瑛想起胡飞在清润店的宅子,既有宅子,就有仆人,她可以去问一声,想必他家里的人会知道一点消息。

这么想着,她便立刻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跑到正屋里来,对母亲道“娘,我想去清润店一趟,让陶大叔送我去就行了,不过我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赶回城,所以想问你一声,李家庄的房子,爹可卖掉了?”

路妈妈忙道“好好地跑到那里去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儿家的,出什么门?就算有陶车夫陪着也不好。有事收你爹去办,不然找你姐夫也成,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象个千金小姐一样才好。”

春瑛哂道“我又不是真的千金小姐,装什么架子?我去是有正经事……”顿了顿,又不想告诉母亲胡飞的产业在自己手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咬咬牙,道“罢了,等爹回来,我自己跟他说!”只得按捺下性子,耐心等父亲回家。

路有贵不到晌午就回来了,一进门,便拉长个脸,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很不高兴。

春瑛少不得先放下自己的心事,问他“爹怎么了?谁惹恼了你?”

“别提了!”路有贵黑着脸道“今儿去衙门打听事儿,遇上几个也是去打听的,都是从前在侯府当差时认得的人,是别家的家生子。知道我是给自己打听的,有人贺我,也有人说风凉话,有一个最恶心的瘪三,居然说,我才出府就有银子买铺子做生意,别是在府里贪得多吧?我辩解了一番,他笑着应了,后来我在附近的酒楼请邢捕头吃酒,居然听到他在跟别人嚷嚷,说我最是贪财,胃口最大,手段最黑!若不是别人拦着,我都恨不得打一拳过去!”

春瑛讶然,“他居然这么说?!都有谁听见了?!”

路有贵愣了愣,接着也反应过来,脸色更黑了。

路妈妈捧着茶过来,有些不解地问丈夫:“怎么了?那人胡沁罢了,叫人听见就听见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路有贵摇头道:“咱们虽说已经离了侯府和东府,又脱籍为民,但毕竟是李家的家生子出身,这辈子都休想摆脱这个名头。如今东府的老爷太太们看得起我,愿意叫我赚几个钱,咱们日子过得好了,自当感激东府主子们的恩典。若是叫那瘪三传这样的话出去,侯府或东府的人听见了,我没脸还是小事,就怕两府追究起来,咱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春瑛有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当初咱们离开侯府时,是个什么光景,满后街的人都看见了,谁会认为咱们是带了大笔银钱走的?去东府后,爹当了几个月庄头,如今又替东府办了几件差事,手里有点银子也不出奇,这些钱的来历那是光明正大的,也不怕人查。况且爹又没有真个花钱买了铺子,别人也不知道你的身家有多少。我只担心那个人这样到处嚷嚷。若真的传开了,爹以后想要再揽中介的生意就难办了,毕竟有了这个名声,即便你再老实,人家也会以为你克扣了很多。一再压价,那不就吃了亏吗?”

路有贵一想,果然如此,咬牙道:“那人是个有名的破落户,不过因妹子给主人家的少爷做了姨娘,才得了脸面,当上主人名下绸缎铺的掌柜。他既不懂行情,又爱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别人告诉他说错了,他还反骂人中顿,因此京里的同行都不屑与他结交。他那铺子与候府的绸缎庄正好在一条街上,从前没少跟我拌嘴。我全当是看猴戏了,压根儿就没正眼瞧过他,没想到如今反而被他咬住了。你说得有理,他虽是出了名的破嘴,难保有不知情的人信以为真,把我当成了贪婪之人,就不好办了。”想了想,又唉声叹气“早知如此,一看到他,我就该避开才是,还跟他打什么招呼?!”

春瑛安慰道:“爹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原我以为他有点来头,才担心他会给爹带来麻烦,如今听来,他原来是个人皆知的混球,那就不用烦了。无论他说什么,只当他放屁。东府的老爷太太是如道我们的,上回徐总管听了爹报的价,不是还说你厚道么。他们信任你,断不会听人几句闲话便生了疑心。至于侯府,咱们家早就离开子,管那府的人说什么呢!”

路有贵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但又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只得暂时放下这件事,


状态提示:第二百二十九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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