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蝴蝶说:“那也不一定,往后的社会谁也不知道,人的意识形态会改变的。有可能挨骂做罪人,也有可能是创始人,成为造福万代的功臣。”
常大伯和老蝴蝶正说着话,三快婆领着一群人到学校来了,手里都拿着铁锨、扫帚、锄头、钉耙之类的农具。三快婆看见他就说:“老常,我们都是自愿参加义务劳动的,不要工钱,有做的啥活就尽管吩咐吧。”
常大伯高兴地说:“好,好,我正熬煎有活没人做你们就来了,真是及时雨呀!那就先把校园内外清理打扫干净,再把那几个教师住的房子收拾好。咱要办厂就得啥人都有,厂长,技术员来了就要有住的地方。还有这房子、围墙、水道,都得修缮,电线也要更换,门窗得修理,玻璃要擦洗;还有锅灶厨房,厕所水塘------啊呀,要干的活很多很多,-----。”
梗二打断他的话说:“行了,行了,我知道该做的事情很多,你得一样一样地来呀。我们这些人能做啥吗,也就是给你把这里边的荒草铲除一下,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你说的那些活我们干不了,你得找技工。”
常大伯说:“对,对,得找技术人才,你们能干啥就干啥吧。麻烦你在老花这里找点纸笔,把每天参加干活的人记清楚,我也好lùn_gōng行赏呀。”
大家说干就干,铲的铲,扫的扫,有的拿镰割荒草;鸟粪虫屎清理净,垃圾一点不能剩;玻璃擦,门窗洗,蜘蛛落网全处理;道路不平铁锨铲,水坑没用土垫满;枯枝拉走去烧锅,败叶深埋土肥沃。昔日建校作学堂,多年闲置倍凄凉,如今有主面貌变,学校就要变厂房。
常大伯陪大伙干了半晌,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他就放下工具说:“乡亲们,大家慢慢干,累了就歇歇,喝点水,我还得出去找个人。”
三快婆说:“你脚上的伤没有好,快去办你的事吧。”
常大伯骑上电摩,出村上路,凭记忆来到了老关住的关家壕村。进村没走多远,前边的街道上停着两辆面包车,车身两侧都喷着‘城管执法’四个大字,车前不远处站着八九个身穿统一服装的青年小伙。
农村的街道虽是水泥硬化路面,就是有点太窄,两辆执法车停得不但没有靠边,而且参差不齐,车两边剩的路只有一个人宽。常大伯骑电摩的技术不太娴熟,只好停下车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就是不敢往过骑。
没办法,他就把电摩撑在路边,单人走过:“喂,同志,请你们把车靠边挪挪,我要到那边去,骑电摩不好过。”
有个小伙子头都没回就说:“没看见正在执法吗,绕过去不就行啦。”
常大伯又说:“这个村只有这么一条路,你叫我从哪里绕呀?麻烦挪一下吧,只让一点就过去了,我怕擦了你们的车。”
那小子回头看了一眼说:“哟,是个老头,条条大路通北京,哪里不能去吗。不想绕路就等着,没见过敢叫我们让路的老头。”
常大伯知道自己和他们讲不清道理,只好站在路旁等着。一家门前放着两堆砂石,站着男女老少四个人,有个执法队员正在大声训斥着:“你们这是怎么搞的?通知下达了好多天啦,说清这个村子要搬迁哩。从那天起就不准扩建盖房,你们怎么还拉砂石?对抗政府是没有好下场的。”
有个年纪最大的白胡子老头颤巴巴地说:“小伙子,我家从来遵纪守法,哪敢对抗上级政府呀。你们回去向县长汇报汇报,我们这个关家壕村,地势低,风水好,水往低处流哩,几年就能出一个当官的。过去的州官、县官,后来的乡长、村长,就是最近这几年,每年都要出几个大学生哩,就跟过去的进士一样。这样好的风水宝地,怎么能随便搬迁哩?”
他旁边站的老婆说:“同志,我们不是对抗,想盖房是地方太小,实在住不下才要盖里。你们可以进去看看,我家人多地方小,孙子要娶媳妇,不盖房就没处住呀!我们不是为了赔钱才盖房哩。”
她旁边有个年轻点的男人说:“我们不管搬迁不搬迁,需要用房才盖哩,村里盖了那么多的闲房也没见谁挡,东头哪家正盖第三层哩,你们看不见吗?我家刚拉了点砂石就来挡,这不是挑火晶柿子,拣软地捏吗?”
有个年轻点的媳妇也说:“别人能盖,我们为啥盖不成?你们欺软怕硬,见人着行事哩。不行,我们这房非盖不可,县长来也挡不住。”
有个执法队员解释着说:“人家那房盖得早,政策没颁布之前就动工啦。政策下来啦,房没盖起,咱就不能叫人家半途而废吧。”
另一个执法队员说:“你家为啥不早点动工哩?如果在一月之前拉沙石,我们问都不问一声。你以为谁爱到这里来,公务在身,盖不由己呀!”
有个队员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别跟他们费话。反正咱把通知下了,他们要是不听硬盖,那就不是咱的责任啦。到时候,后果自负。”
有个队员附和着说:“对呀,咱只管下通知,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啦。到时候,叫个装载机一推就完事啦,何必多说那些废话。收队,收队,来了半天啦,连一口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