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胡杨探身下去,他清楚地看到了每一位中箭的魔翼军团士兵喷溅出的鲜血,破碎的肢体,倒地的战旗——这一切已经逼真到了不可能伪装的程度,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失败的颓势像是瘟疫一般在魔翼军团中弥漫开来。而反过来,玄天道的守军官兵发出了狂热的胜利呼声和轻蔑的口哨声,纷纷对如此弱不禁风的魔翼军团大声嘲笑着。
“这就是所谓的,得意的笑声吧?”埃雷奥诺尔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手中的法杖燃烧着怪异的光芒,弥漫的魔法场让那些受过专门伪装训练的战士们的表现更加逼真。
但是在大军最后督战队的怒吼声和手起刀落的喀嚓声中,混乱的魔翼军团仍旧向玄天道坚硬的花岗岩城墙蠕动。一**箭雨不停息地放着,而且不久,巨大的爆裂火球或是各色闪电准确地向大军最密集的地方落去。顿时,魔翼军团的伤亡速度急剧加快。看上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打垮圣皇骑士团的魔翼军团就要全军覆没了。胡杨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他知道,现在敌军士气已破,如果此时敞开城门整军冲锋的话,魔翼军团势必片甲不留。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简单的大胜了——如此明显的破绽,被四万多守军的狂热胜利气息下冲昏了的胡杨的头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明确的判断,竟然开始考虑起开门整军冲锋这荒诞不经的主意。
“那勒斯大师,我想即使不整军冲锋,有您——”
胡杨身边的那勒斯大魔法师像是一具雕塑一般硬化在了那里,生机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散去。却看不到一丝伤痕。
“真的很精彩呢,奥尔卡看上去都觉得有些心痛呢!”
清冽的女声在胡杨身后响起,这冰凉的声音一瞬间浇灭了胡杨的所有战斗热情。他奋力想提聚自己多年的斗气修为转过身,却发现自己周身经脉似乎被堵住,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你、你就是——”
“你不会认得奥尔卡的。”奥尔卡微笑着飘到胡杨身边。“作为奥尔卡杀掉的第一个人族统帅,奥尔卡想知道你想说什么。”
胡杨艰难地扭过头,勉强看清了奥尔卡看似清纯无邪的精致面孔。
“我,我想……我们能够达成一个协议——”
奥尔卡向那一边看了一眼,此刻那里有什么混乱不堪的魔翼军团和在血泊中惨呼的魔翼士兵,整齐地如同一部机器的魔翼军团完全无视了从未停息的箭雨和魔法掩护。像是一只只巨大蜘蛛一般轻而易举地攀上了光滑的城墙,随手打碎了城墙上的孔洞。身披黑色大衣的魔翼士兵钻进了城楼,然后就只能看见被撕成碎片的守军士兵从窗口被随意地丢出。
淡紫色的花岗岩顿时多了一种绚烂的颜色。
“这才是真正精彩的,是吧?”奥尔卡掩嘴浅笑道,手指微微一动。在同时,在胡杨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伊贝赫骑着两米多高的黑色战马,单手擎起一柄巨大的红底旗帜,上面刺绣着一双巨大的翅翼。而在旗面之上,猛烈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火焰旗……你——你要屠城……”
奥尔卡的笑意更浓了,“奥尔卡到这里又不是来拿一张用来折纸飞机的协约合同纸,而是去拿胜利。”
她冰凉纤细的左手轻抚着胡杨的脊椎。胡杨发现自己的视野忽然开始变暗,他听见最后的是奥尔卡略带羞涩的声音:
“胜利之后,奥尔卡会把所有浪费她资源的家伙们送还给他们的祖先……”
胡杨高大的身躯此刻才轰然倒下。在奥尔卡飘逸的军官制服身后,是十名没有双臂,却生长着一双比金铁更加锋利双翼的人造生命。从战斗开始的第一秒到现今的结束,没有一名活着的普通士兵注意到被无形的灰色羽毛切断脊椎的三百三十七名军官。
今年是据当代圣皇希纳斯登基以来的第三百七十年,所以也就是大陆历法中的天鹅370年。
这一年或许会被载入史册,或许会因为魔族的复出给人类带来的耻辱而被后世的史学家给予选择性忘记的对待。
三七零年十月。稳居奥西利亚第一骑士团近千年之久的圣皇骑士团被隐忍于埃德尔斯坦五百年的原黑暗军团第一军团长奥尔卡麾下的七万魔翼士兵打得粉碎,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优秀骑士们成功回到了他们的家乡。纵观历史。圣皇骑士团只有五百年前圣地保卫一役的惨败能够略胜之——不过在单纯的战损数字背后,却有着本质的区别。五百年前先皇艾丽娅时期的月华骑士团尽管在保卫圣地的战斗中死伤殆尽。但是没有人会对刚烈的第一骑士团加以实力上和精神上的怀疑,因为他们所作的一切,在令人眩晕的敌我战力对比中,仍旧能够给予敌方远超自己的重创。而在埃德尔斯坦平川的一役,享誉天下的圣皇骑士团却在战损三分之二的可怕比率下,只给对方造成了不到百分之十的轻伤。
这一战打碎的不仅仅是圣皇骑士团的重装铠甲,更打碎了圣皇骑士团绵延千百年的荣耀和威名。
因此,在这惨烈的一役结束后的一段时间,此事并未被大众所知。无论是圣皇骑士团或是圣地皇权政府,甚至是与圣地多年以来处于敌对状态的圣教方面,都对此事保持了刻意的沉默。因为,无论如何,圣皇骑士团都是人类这个种族的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当他们得知这一支柱被打碎的时候,所产生的不安甚至混乱无疑会给由一名魔族率领的精锐军团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