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好不容易等到爹爹回府的消息,却被侍妾派人给看住不让出门。
更别说到爹爹面前说上只言片语。
最让文鸳忍无可忍的,是那侍妾竟然在爹爹耳边吹枕边风。说文鸳败坏家风,偷家里的钱去外面私会情郎。
这下还得了。爹爹一向最看重面子,听闻自己女儿竟然有这等提不上门面的事勃然大怒。
还没等爹爹的惩罚下来,侍妾率先拿了把剪子去了文鸳的房间,叫人按住“咔嚓”两声,剪断了文鸳的长发。
青丝坠地,文鸳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她知道,她再也没机会见上爹爹一面了。她现在连见爹爹的资格都没了。
侍妾声称文鸳与外面的情郎私定终身,连头发都给了对方,怕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再无转机。
又称情郎拿了文鸳偷出来的钱竟然跑了,文鸳现在人财两失,只能躲在房内悔恨莫及。
文鸳听闻爹爹再不愿听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任由侍妾随意处置。她便知道,爹爹终于也放弃她了。
她被任意踩踏蹂躏,被赶出原来的房间,去了府上多年未再用过的茅草屋。
里面鼠蚁成堆,气味熏天。
文鸳被赶出来前偷偷拿了面铜镜,如今摆在早已腐朽得不成样子的木桌上,只能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门外偶有玻璃砸碎于地面的声音,说明那侍妾还记挂着文鸳。
她已经是府上除了爹爹以外最有权势的人了,她的孩子已经得了爹爹的独宠,而文鸳也不会再被提及。
她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为人一瞬,果真是善短恶长。
现如今看来,文鸳只有一死,才能博得爹爹的最后一丝关注,以证清白。
死是何其容易,不过片刻之间香消玉殒。
就是没能圆了娘亲的心愿,不能让娘亲看到自己嫁做人妇,为人妻母了。
“孩儿不孝,孩儿竟要自行了断……娘亲,你不要怪我,我太苦了。”
文鸳缓缓走到门前,从门缝里捡回来一片碎瓷,躺在高处,被划了一刀的手置在低处,好让血不沾染到身上。
她不愿自己死得血迹斑斑,骇人听闻。
她只是想告诉爹爹,她不是侍妾口中的那种人。
文鸳起初有些热,慢慢的开始冷了,冷到一定程度便丧失了知觉,只有眼睛在微微颤动着。
她看到了娘亲,娘亲过来接自己了。
娘亲用她那双温暖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她,告诉她都结束了,跟着娘亲走。
文鸳一如回到了小时候,牵着母亲的手跳着跑着,只要母亲在的地方,她便安心。
可没跟着母亲走多久,她又被一双残忍的大手给拉了回来,硬生生的将她塞进了烂泥里,一把一把的朝她身体拍着,往她嘴里灌着。
文鸳的死传到爹爹耳中的时候,侍妾慌了。
她说文鸳死得蹊跷,是府上的不祥之兆,必须得先请法师过来查探究竟。
没等文鸳爹反应,法师就已经到了。
法师稍作演练便称死者为府上灾星,切不可留在家中太久,不然会颠覆府上气运,致使家财散尽更有坏后世之险。
侍妾唯恐文鸳爹查出文鸳仍是处子之身,动了文鸳事件真伪的怀疑之心,怪罪下来她可是得不着什么好果子。
便丧心病狂的将文鸳暗地里送了出去,派人告知文鸳爹她是法师带走好生安葬了。
文鸳爹痛失长女,追悔莫及。
大哭三天后再也不准那侍妾接近她儿子一步,让她母子分离。
众人听闻此事皆唏嘘不已。
唯有曾受文鸳帮助的一对爷孙,去挖了烂泥中的文鸳出来,备了一顶棺材,为她守丧。
后又为她烧香烧钱,愿她早日投胎生个好人家。
家中人如此对待,陌生人又如此对待,文鸳心中的仇恨疯长,她放弃了再入轮回的机会,只求报仇雪恨以平心头之怨。
后来一切遂如文鸳所愿,这一世未曾善待她的人都得了苦果,就连那侍妾的儿子,也一道代母受过,早早夭折。
可这不解恨呐。她放弃了轮回的机会,仅仅只是为了得到这些么?
文鸳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充满怨念的孤魂野鬼,游荡在人世间,寻找当年曾害她不浅的仇人。
侍妾百年未曾转世,她儿子却不会如此。
文鸳就这样等了一百多年,找了一百多年,终于找到了豪子爸,那个女人孩子的转世。
让文鸳没想到的是,豪子爸竟然活得有滋有味,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让文鸳回想起当年她的惨状,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怨念。
便常驻他家中,为他家制造麻烦与争吵。
他们家吵得越厉害,家里的人越痛苦,文鸳就越痛快。
仿佛当年她的苦楚,他终于也能体会到了十之一二。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他家里的孩子居然能看到她,并与她说话。
文鸳自然是不屑与之交谈的,但凡这孩子要过来问她,她便去往另外的房间,不给其机会。
直到独蛋出现,她才终于有了想说话的**。
兴许是独蛋的魂魄也沾染着几分凄厉,文鸳这才想与之见上一面。
见了才知道,这道魂魄却是与自己大不相同。
她竟然还会给自己擦拭身上的淤泥。
文鸳轻轻拂开额前的长发,露出一双略带阴暗的眼睛,死死的看着独蛋。
“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明明你身上也是充满了算计和背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