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双鞭,我拿单刀岂不是太傻?”
周朝秀眦目狞笑着,选出两对木刀,你能两手各持一柄木鞭,木鞭长不过二尺六七寸,我这木刀最短的也在三尺。木刀比木鞭轻,刀身流畅易于破风,到时候看你的鞭快,还是我的刀快!
双刀,是刀盾的变种发展,双刀自不是一模一样的两口刀,主刀侧重攻,副刀侧重防御,故一对刀往往一大一小,一重一轻。
周朝秀选了两口三尺五寸长木刀,两口三尺二寸长木刀,完全是长的一对,短的一对,不做主副区别。要么都拿长刀,要么都拿短的,不需要副刀格挡……哪怕是木鞭,也不是轻易能格挡的。
自家有这么一捆训练用的木刀,刘世坚家中必然有许多的木鞭。
鞭是奇门兵器,能传家传下来,肯定是有底蕴的。说不好,人家一对祖传的训练用木鞭都是古董玩意儿,是奇珍异木能卖大价钱的宝贝。
收拢余下木刀打捆放入隔层,周朝秀转身进了寝室,张氏已把短刀收起,重新躺下还闭着眼睛,仿佛睡了。
“我去把鸡宰了,今晚咱吃鸡。”
判断张氏一时半刻没有自杀的意愿,周朝秀闷闷说一声,就听张氏沙哑嗓子问:“你能不去比武?”
“嫂子,咱得活的像个人样。就现在,我已当了几天人,谁把我关到炭场里做活,我就杀他满门。就是死,也得死的有人样。原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嫂子和良兄的孩子,现在嫂子一心寻死,孩子也没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张氏睁眼,看周朝秀背影:“那就宰鸡,你要多吃些。”
“这是给嫂子补身子的,我吃鸡作甚?”
周朝秀说着又转身来到床榻边,张氏身子一颤,就见周朝秀伸手去被褥里摸索,在褥子下没摸到短刀,就顺着张氏的右臂往下找,终于在她腰肢下摸到温热的短刀,可被子下张氏两手紧紧抓着刀,不愿松开,周朝秀又不好使劲强夺。
“嫂子,我得用这刀宰鸡。就给我用一用,几天后还你。”
“几天是几天?”
“就二十五,比武回来还你。”
张氏这才松手,周朝秀从被下取出短刀,幽幽的血腥气入鼻,仿佛没有察觉,先拔出刀身镜面光滑的短刀打量一眼,这才转身离去,步子都轻松了些。
院内,周朝秀先在灶房里烧水,待水滚沸后,才走到鸡笼前,一把抓住蛋鸡脖子掏出来,拎到沸水木盆旁,抬脚踩住鸡爪,当即一刀划开鸡脖,他用力大,刀也快,竟直接把鸡头切下。
从鸡爪提起翅膀蒲扇,断颈处热血甩溅的蛋鸡沥干血,才丢入木盆中。
热水一烫,鸡毛仿佛一层软泥,不多时这只鸡被他搓洗干净,又破开肚子取了鸡肠内脏,又打一桶井水清洗干净,才提入灶房剁成大块儿,放入铁锅里就炖煮起来。
至日暮,约申时三刻时。
周朝秀正坐在寝室床榻边将炖熟的鸡肉剥下,撕成片放入碟中。
张氏端着一碗鸡汤一勺一勺喝着,不时周朝秀将鸡肉片放入她碗中,自始至终周朝秀都木着一张脸,仿佛在喂养其他什么与他无关联的东西。看不出高兴与否,也没有乐意不乐意的。
而由远及近的哭喊声打断了这种气氛,周朝秀听的出来,是大嫂赵氏的哭声,夹杂着谩骂以及周朝英的斥责。
他无动于衷,张氏见他如此,也就低头吃着,只放了干姜片和盐的鸡汤,似乎有别样鲜美的滋味儿。
不多时,周朝英左手拉扯着赵氏头发进来,他一身半旧泛白的红色鸳鸯战袄,头上戴着的朱红勇字盔也有大片掉漆显得破旧,而他右手握着腰刀,屡屡作势要拿刀鞘打砸,才唬的赵氏止住叫骂,停了哭嚎。
“嫂子、阿秀,这泼妇做下这等恶事,决不能轻饶!”
周朝英声音含怒,周朝秀则回头瞥一眼头发散乱的赵氏,一笑:“还以为大哥、大嫂争执时,能扯下几把头发,看来大哥面前,大嫂还是不敢赖死耍横的。”
“大哥你自己看着处理,嫂子能满意,我再说点好话,这事也就揭过,从此你我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若嫂子不满,不需大哥动手,明日衙役自会让大嫂知道厉害。”
“大哥也不要把大嫂打残了,不然以后还怎么过日子?万一大嫂想不通去衙门里状告你,这一案归一案,可没并案的说法。那时候,连累大哥要挨衙门的板子可就不美了。”
周朝英听了这阴冷的话,又去看张氏:“嫂子怎么说,咱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张氏扭头去看赵氏,摇摇头,却把半碗鸡汤连着碗砸过去,顿时赵氏叫妈一声,鼻血喷出染红一地。
周朝英怒目看向张氏下意识举起刀鞘要拍,可又停下不动,看看张氏圆溜溜的眼睛,又看周朝秀半眯的眼睛,周朝英黑脸挤出笑容:“幸亏阿秀奔走,今日咱也拿了军籍勘合,是个不大不小的小旗。本想与兄弟道喜庆贺一下,可谁也不想会发生这种破事。良兄的孩子没了,阿秀你还向着这个外人,也令咱夫妇心寒。”
“这事儿就这样,你们不追究月娥,任由你们做奸,我两口也就当个不知。不然你去衙门里状告月娥,咱也有讼状告你这对叔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