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来到萧县,直奔刘凤山府上,差点没把刘凤山乐晕过去。
国公爷住过的院子,他已经派人封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
越国公在自家吃过一顿饭,这在很长时间内,都将成为他们萧县刘氏的一个大的牌面。而且萧县的新县尊,还是国公的亲兵,这时候的亲兵可是心腹中的心腹。
就在老刘盘算着怎么把这层关系维系中不要断的时候,国公爷竟然再次登门,刘凤山带着全家男丁迎了出来。
侯玄演连马都没下,说道:“老刘,这次我有些私事,还要麻烦你一下。”
“国公这是哪里话,什么麻烦,哎呀,国公爷您尽管吩咐!”刘凤山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侯玄演笑道:“我有一房夫人,如今怀上了我的子嗣,你找一辆平稳不颠簸的车辆,随我上山将她送到港口,从那里乘船回去苏州。还有找些老实勤快,办事伶俐稳妥的妇人,沿途看觑着点。”
刘凤山转身就走,不一会就带着一群人欢天喜地地登上云龙山,将杨符锦送到了山下的乐沟渡口。
运粮回返的船上,张一筒带着几百个亲兵,护送着杨符锦和刘家的一些婆子丫鬟登船,依依不舍地望着侯玄演。
侯玄演对着张一筒,耐心叮嘱道:“将夫人送到苏州,交给我那三叔侯岐曾好生照顾,我们侯家累遭大难,已经很久没有新丁降生了。”说到这里,侯玄演突然冷笑一声,说道:“金陵最近不是很太平,不过苏州从根上都是咱们的人了,去苏州我更放心。”
张一筒抱拳道:“大帅放心,标下一定将夫人安然送到,尽快回来大帅身边。”
侯玄演又走到甲板上,按着杨符锦的肩膀,柔声说道:“到了苏州,好生调养,我尽快回去见你。”
杨符锦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低声道:“又骗人...”
她这一句说的低柔细细,小女儿味儿十足,令人闻之动心,侯玄演低下头看她,果然是熏眉轻锁,隐忧在怀,眼眶中甚至有泪珠儿打转。她随军久了,不好糊弄,知道北伐有可能旷日持久。
侯玄演抚了抚她的鬓角,将青丝绕道脑后,说道:“如今是六月,我许你来年桃花开遍的时节,一定在你身边。”
杨符锦这才抬起头来破涕为笑,她是标准的江南水乡培育出来的妙人儿,心思柔软细腻最是多愁善感,渴望被人疼爱怜惜。偏偏被侯玄演亵玩了几个月,刚刚体会到一点温柔,就要分别。
侯玄演摆了摆手,往传下走去,转过头来说道:“走吧,进舱里歇着,这船上船头船尾风势都不小,莫在这儿站久了受了风。”
杨符锦突然扬起手,大声道:“明年桃花开,别忘了。”
侯玄演回了个大笑脸,转身上马往云龙山赶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河边。
杨符锦怅然若失地回到船舱,一个婆子笑道:“夫人好福气,国公爷这么高的地位,还对夫人这么疼爱。”
杨符锦心中一甜,嘴上不以为然,噘着嘴说道:“哪里话,这哪算疼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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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登州府,万民相迎烈火营。
李好贤身边猛将如云,时隔三年终于杀回了老家,山东全境至此已经荡平。
路旁的百姓,已经有人在高喊:“李家大郎,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甚至超过李好贤的好汉,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胡八万的好友都是些刀头舔血的汉子,除了他运气好跟着李好贤逃到了南方,其他人几乎全部死在了那场浩劫中。
登州府的拿下,不但标志着山东全境落入北伐军手中,更重要的是有了登州沿海的各个港口。除了松江水师、福建水师之外,很快一个可以迅速航行到满清老家的水师,将在此地兴起。而且登州距离日本更近,通商起来更加方便,如今的日本就像是一个钱库一样,充满了财富。
进到登州府衙中,早就备好了酒菜,就在院中露天的院子里,几个烈火营的武将对坐而饮。李好贤心怀舒畅,扬声道:“哈哈,三年了,第一次这么痛快。以前老是觉得有口闷气憋在胸口,今天终于喘出来了。江南虽然富庶繁华,到底不是家乡,不是我等的根啊。这番到了登州,你们一定要尝尝咱们这里的酒菜。”
胡八万想起荆襄大战时,侯玄演拍着胸脯向他们许诺:将来有朝一日,带你门打到山东老家。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吹牛,毕竟彼时的满清横扫天下不可一世,大有宋末亡国时的气象。谁能想到,今天真的做到了。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包括李好贤在内的所有人都向他望了过来。
“这杯酒,我们遥祝大帅。”
李好贤一听这话,也站起身来,说道:“你这厮难得说了句好话,我们遥祝大帅,共饮此杯!”
景祐元年六月,山东大地上,一片凋敝,北伐东路军火字营占领山东全境。不同于以往的击而不占,李好贤派兵稳固各处要隘,彻底占据山东境内的大城。
金陵城中,又有一批批的官员,走在赴任的道路上。他们从金陵出发,取道扬州和淮安的运盐河,直抵山东。很快他们就将出现在山东各地的郡县中,成为当地的父母官。这些新官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欣喜,他们很多人还不知道,自己赴任的郡县已经空无一人了...
破坏只需要几天就能结束的屠杀,恢复民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