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萧石竹早已看出了吴回有问题,也基于这点而揣度,祝融国中或许会在战争开始后,因吴回而有所变故发生,长琴也因此挥兵回国;但当料想成真时,他还是有些惊愕。
他曾经设想了变故的十几种可能,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此变故会是祝融突然去世了。同时也很狐疑,此事倒底与吴回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更担心的是,这种的突发情况下,长琴说什么也必然会回去奔丧的。而他回国除了是去奔丧之外,就是继承王位。萧石竹没有理由,强拉着对方不走。
如此一来,萧家军必然会势单力薄,他们即将孤军奋战,面对整个共工国。
他看了几眼长琴手中的那份协议,沉吟着思忖半晌后,顿觉此事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如此一来,共工国的国土百姓,以及财物就都是他的九幽国的了。
而如果是长琴因此获得王位,对九幽国更是有利。一旦共工国被吞并,祝融国这个坚实的盟友,将会成为九幽国的西面屏障。
且如果退一万步说,祝融的死真与吴回有关的话,那长琴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届时祝融国中必定内乱,国力削弱在所难免,自然而然的,吴回也不会有心思再来对付自己了。
“太子请节哀。”想到此,萧石竹赶忙悄然定了定神,随即面露悲痛神情,眼中泛起点点泪花,缓缓伸手接过协议,顿了顿声道:“协议我先收着,如果将来还有什么可合作的机会,希望我们两国还能继续精诚合作。”。
顿了顿声,他又补充说到:“待此地战争结束后,我一定亲自前往贵国,为火王祝融上香。”。
“九幽王果然重情重义。”果不其然,长琴为他这走心的表演大为感动,颤声说到:“我会给你留下五千族人,供你调遣。”。
“那就多谢了。”萧石竹也不瞎客气,只是暗中把眼珠子一转,又心生一计,道:“可否把贵军帐篷也给我留下,外加你们的一百面军旗。”。
“好的。”虽说长琴不知道他要这些干嘛,但他要的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加上长琴也是归心似箭,便懒得去深究,想也不想的一口应了下来。
正说着,萧石竹传信兵从远处跑来,递给他一封信函后转身离去。
萧石竹拿着信函,便没有急着打开细看,而是先对长琴说到:“事不宜迟,太子若要动身,还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退去的好。”。
“那你我就此别过了。”眼含感激的长琴把头一点,道:“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都留下的。”后,转身离去。
“传令萧家军的每一个战士,见祝融军有所变动也不可声张,必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更不要靠近他们的营地。”。目送着长琴离开后,萧石竹赶忙对紧随左右的金刚道:“长琴与他的祝融军一撤,你立刻带上一些熟悉机关布置的军士,去他们留下的营地和帐中设置陷阱。”。
语毕,转身往自己大帐中而去。
到了大帐中后,萧石竹屏退左右,坐到宝座上后才缓缓拆开拿在手中的信封,借着手边灯烛展开信函细看起来。
可没看几行字,他渐渐阴沉下来的脸,登时变得有些惨白,瞪大的双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握住信函的手,都不由自主的一颤。五指一松,信函他从手中掉落。
此信是胡回传来的,上面的内容大概是经过了十天的奋战,讙头郡那边的天通城保卫战,已经基本结束。九幽国成功的抵御了共工的入侵,斩敌近六万,俘虏四万余,剩余敌军退回共工国中,敌方主将浮游也被英招斩首。
虽九幽国再创了以少胜多的奇迹,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天通城中军士死伤近四千,部曲民兵也死伤一千有余,就连巫支祁也在此役中壮烈牺牲。
正是巫支祁的牺牲,让萧石竹很是震惊;他一时间呆愣在那儿,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顿觉胸闷,呼吸有些困难。
这个自称瞑海一霸的千年猴妖,自从归降他之后,鞍前马后无怨无悔,且每每征战必是身先士卒,为他的九幽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忽然接到这猴子的死讯,有如挨了一记晴天霹雳,让向来镇定自若的萧石竹,也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瞑海一霸吗?他怎么会死呢?”有些呆愣的萧石竹轻声嘀咕着,悲痛之色浮现于脸,泛红的眼眶也慢慢湿润起来。
“折了我一员大将,折了我一员大将。”凄入肝脾的萧石竹,呆望着渐渐的躺在他脚边地上的那一纸信函,右手紧握成拳,一下下的狠狠地捶打着桌椅扶手,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命运就是这般的造化弄人,连鬼也不放过;刚刚经历了长琴要撤兵的不利,萧石竹就又接到了巫支祁的死亡通知书。
虽说他非常清楚任何战争都无一例外的与死亡同行,且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巫支祁忽然离世的事实,还是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霎那过后,呕心抽肠的他不顾统帅形象,已泪流满面,以此来尽情的发泄着他胸中的悲痛。
金刚与陆吾正好要到大帐中去给他汇报情况,方到门前时就听闻大帐中有抽泣传来,两鬼心头都是一紧,暗叫不好,不约而同地拔腿冲入大帐。
一进大帐,陆吾和金刚登时面色大变。
他们追随萧石竹的时间不短,但见这个总是淡定自若的男子,像个丢了玩具而委屈的孩子,红着双眼瘫坐在椅子上,因抽泣而浑身发抖;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