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万猜得没有错。
前方的胡人部族看到汉军的旗帜后,不但没有逃散,反而是部族大人亲自迎接上来,送上吃食。
杨千万谢绝了胡人送上来的吃食,接过亲卫提前烧好的凉白开水,喝了几口。
然后问向头人:
“这些日子,可曾发现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头人哈腰点头,陪着笑脸,“大汉威武,早就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今年冬天以前,他们肯定不敢过来。”
冬日以后,真要熬不过去,那就说不定了。
以前头人可能还会担心这种情况。
但现在么,自己可以从冯郎君那里换来过冬的粮食和衣物,难道还会怕那些快要被冻死饿死的丧家之犬?
冬日里,谁能吃饱穿暖,谁就是大人!
到时候真遇到了,部族还能再壮大一些都说不定。
杨千万按惯例吩咐了一声:
“真要看到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不然的话,那可算是你们失职。”
把西部鲜卑旧地重新划分,可不是给他们养老的。
这些胡人部族,也算是草原前哨的一部分。
毕竟真要让那些被赶走的西部鲜卑卷土重来,这些占了故地的背叛者,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要想长久占有这些肥美的草场,要想不被灭族,兵强马壮的大汉,才是他们最可依赖的后盾,对吧?
还是那句话,冯鬼王的好处,是那么好吃的?
当他们欣喜若狂地享受这些好处时,却不知这些好处早已被冯鬼王在暗中标好了价钱。
杨千万收起水袋,示意亲卫送给头人几袋竽头面粉,就算是给头人送过来的吃食的报酬。
打仗的时候可以烧,可以杀,可以抢,可以掠。
但在平日里,军纪还是要注意的。
至少要让依附大汉的胡人知道,什么叫堂堂王师。
确定了自己所在的确切位置,杨千万下令:
“加速前行,天黑前到达城障。”
呜呜的牛角声起,传令兵分散奔驰开来,大呼:
“将军有令,加速前行!”
整支骑军开始轰隆隆地跑动起来。
虽然仅有一千来人,但一人双骑,声势却也不小。
十来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骑军一旦放开了脚程,就算不是全力奔跑,那也不用一个时辰,就足以到达城障之下。
守在城头最高处的士卒突然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向着自己这边扑过来,下意识地就是握紧了里的兵器。
同时瞪大了双眼,一眨也不敢眨,想要尽快看清来人是谁。
当想像中的赤色衣甲渐渐变得清晰时,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看现在大汉把西部鲜卑赶得逃得逃,降得降,但这里毕竟是远离居延郡五百余里的地方。
从放狼烟到居延郡派出精骑前来救援,少说也要十天半月。
城障内的这三百余将士的任务,就是怎么守住半个月,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当然,现在胡人正值胆破之时,这种最恶劣的情况还没有发生过。
但散布在周围的胡人部族,时常被偷袭却是事实。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城障将士的经验不足,有一些小队士卒在远离了城障之后,同样会遭到袭击。
轻则损失大半,重则全军覆没。
吸取了足够的教训,制定了无事不得离开城障十里范围,真要往远处侦察,人数不得少于百人的规矩之后,这种事情才变得少了。
驻守草原城障这种事情,不但极度无聊——活动范围基本在十里之内——而且危险性不低。
所以听到看到这种数量级别的骑军,由不得值守的士卒不紧张。
“王督尉,东边有大队骑军过来了,有可能是巡军。”
每一个城障驻军不过三百余人,但主官皆是部督尉,官职介于军候和校尉之间。
由此可见冯刺史对此事的重视。
“算算日子,也应该来了。”
守城的王督尉个子不算太高,长得却是极为壮实。
他的面容比起一般汉人来,显得略微有些扁平,眼眶略凹,而且黝黑得多。
这种面目特征在北地不常见。
若是从蜀地过来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王督尉应当是来自南中,而且极有可能是有夷人血统。
但见他大喝一声:
“传令下去,全城戒备!”
一阵兵器撞击和脚步跑动声音,小小的城障很快就进入了警戒状态。
很快,城外的哨探也送来了消息:
“杨将军领巡军到!”
自己人归自己人,但王督尉还是没有下令立刻开城门。
直到杨千万亲自出现在城下,把文牒放到篮子里,再经过城头王督尉的验证,确认无误之后,城门这才重新打开。
“附近最近可还正常?”
看着亲自迎接出来的王督尉,杨千万问了一句。
“正常正常!”
城门开了之后,原先肃然的气氛一扫而空,王督尉操着半生不熟的洛下音,爽朗地笑道:
“杨将军但且放心,这些日子以来,周边一直很安静,就连外围那些胡人也没过来禀报说看到敌人。”
“那就好。”
杨千万翻身下马,与王督尉一起向城障里头走去。
至于所率的将士,自会按规矩扎营。
查看了城内武库粮库等重要之地,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纰漏。
然后杨千万在城障外头绕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