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死了……”
毫无焦距的眸子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平静得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度试着抬起又放弃了。他不忍心也不敢打扰她。
“我没有忘记她,我记得她的。我只是想不起原来她已经不在了。”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白皙的脸颊划落在湿透的上衣里,自此无迹可寻。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忘记了……”
温热的指腹轻抚着她的脸,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水,“忘了就算了,就假装她一直都在。”
她转过头,一双婆娑的泪眼藏满了伤痛,“但事实上,她不在了。”
林依晚的呜咽声落在秦深的耳朵里,像乱舞的剑刃狠狠地剜割着他的心。他将她拥入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处,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脊背。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每个人在你的生命里都是过客,只不过你跟她之间的离别路口来得太早。”
他说得那么在理,林依晚的心骤然钝痛了一下,失落地重复呢喃道:“都是过客……”
今天流的泪太多了,无边的疲惫席卷着她的身心。林依晚靠在温暖的胸膛里,嗅着熟悉的气息,安然地小歇了片刻。
记忆没了,镶嵌在灵魂深处的眷恋还在。
怀里的人疲倦地闭上眼睛,滴水的发丝耷拉在背后沾湿了黑色的西装。湿漉漉的衣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往怀里拱了拱。秦深收紧了圈在她肩膀和腰间的手臂,温柔的眸子看着她的睡容闪过一丝寒意。
就在刚才等待她从宋家出来的过程中,汪雨晴打电话给他。她告诉秦深,昨天在治疗室里对林依晚进行催眠的人已经找到了,是金助理。
对于自己深爱的人尚且不能倾注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是跟自己非亲非故只有利益关系的人?
汪雨晴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她的治疗室里,除了肉眼可见的摄像头,还装有几个微型的针孔摄像头直接连接着她的手机。
当她调取公司的监控时,发现在她与廖雪宁交谈的那段时间内,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显示着黑屏。
这并非单凭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公司里不止一个有异心的外人。
汪雨晴靠在雪白色的羊皮沙发上闭目养神,细细地思索着谁最有可能背叛她。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金助理端着一杯咖啡微笑着走进来。金助理已经跟在自己身边有四五年了,她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也很负责,自己很放心把工作交代给她。
“汪小姐,要汇报一下今天的安排吗?”汪雨晴习惯她的下属称呼自己汪小姐。
画着精致线条的丹凤眼微微垂下眼帘凝视着桌面上散发着热气的黑咖啡,神色淡淡地说道:“不用。”
跟在汪雨晴身边那么久,金助理知道她沉默不语必然是有话要跟自己讲。她只需要耐心地等汪雨晴开口。
她恭敬地低着头,把目光落在静置的杯子上。汪雨晴和秦深都喜欢苦的咖啡,每次秦深过来都会把她泡制的黑咖啡喝完。
“小金,你跟在我身边都有四五年了。”
金助理惊愕地抬起头,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着鱼尾包臀裙身,褶起微微的皱纹。
汪雨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继续说道:“我对你不好?”
金助理咬了咬嘴唇,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颤抖,微笑着应道:“汪小姐对我很好,一直以来对我很照顾。”
“嗯,那就好。”汪雨晴挑了挑眉,嘴角依旧挂着让人感觉亲切而又不亲近的微笑,“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栽培。”
虽然她对汪雨晴的生活习惯很熟悉,但对于她的性子却一直揣摩不透。金助理感觉她的话里有话,但又不确定她是否已经洞悉了一切。
汪雨晴没有等金助理回应她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晚晚又失忆了。监控没有拍下谁在治疗室里对晚晚做了什么。昨天是你留在治疗室看着她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了。幸好,一切如她所料,进展得非常顺利。她小心翼翼地藏好在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精光,露出满脸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昨天不应该接到萧萧的电话就跑出去的。”
昨天发现林依晚不在治疗室的时候,汪雨晴就已经问过她去了哪里。萧萧应付不了一个情绪激动的病人,让她出去处理一下。回来的时候,汪雨晴已经发现林依晚不在了。
金助理自诩着这个有萧萧作证的解释非常完美。
汪雨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说道:“两天之内,你把那个潜入治疗室的人找出来。”
金助理皱了皱眉头,为难地思忖着该怎么巧妙地拒绝这个任务。
“你先出去吧。”
听见身后的门轻轻地嵌合在门框上发出微不可见的声音,汪雨晴转过身关掉办公室里的监控。
她坐在皮椅上,在无时无刻随身携带的手机上输入指纹密码,打开监控软件。
清晰的画面里,金助理在她离开治疗室后,走到昏睡的林依晚身边,把正在流动的沙漏放在她的耳边。伴随着流沙的淅淅声,她不停地对林依晚说着指引性的话语。
“你从来没有见过秦深,你不爱他。你会忘记所有关于他的事情。秦深不爱你,他爱的是别人。秦深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恨他,你要忘记他……”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