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噗嗤’一声,笑着说道:“你及笄了,可以嫁人了。等你过了门,还不是一样得乖乖喊我 ‘夫君’。”
“人都还没娶呢,你想的就挺美的了。”卿悦羞的撇过了脸。
“马上就娶,回家我就让父亲来下聘。”说罢在卿悦脸上啄了一下。卿悦脸红更甚。
李大人对谢宁多有提点,也表达了看好谢宁,愿意与谢家结亲之意。谢父很是为难的开口道了谢宁已经定亲之事,李大人颇为不满,谢父冷汗涔涔,李大人寒声问道:“你是觉得我家姑娘比不上员外之女吗?”
“自然不敢,区区员外之女如何能与令爱相提并论。”谢父擦了擦额上的汗,惶恐答道。
同年,卿员外因政局动荡,受到波及,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赐了个秋后处斩,员外夫人受不了这打击,卿员外行刑的当晚便随着去了。
卿悦从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变成了罪臣之女,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谢父偏偏又在这时上门提出了解除婚约。
卿悦到底是千金小姐,心高气傲的很,什么条件都没提,当着众人的面便撕毁了婚约,她也不知道谢宁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若是知情,那只当一腔痴情错付,若是不知情,便当成全谢宁天高海阔任君闯。连夜出城,没了去向。
这一年谢宁十八,卿悦十五。
谢宁从外间回来便听闻此事,冲着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并表示非卿悦不娶。随即发了疯似得到处找,苦苦寻觅了一年后,姜峥才告诉他,他在京城一间有名的歌舞坊里看到了卿悦。又劝慰他道:“何苦放着李大人的千金不娶,那位千金才貌一绝,在京中早有盛誉。”谢宁不理,姜峥只得摇头。
自从得知卿悦沦落舞坊之后,谢宁不敢相信,又极其愤怒,日赶夜赶去了京城,真的在那间歌舞坊里见到了卿悦,她虽蒙着面纱,但他知道是她,卿悦也看见了他。台下众多男宾,都带着轻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一寸一寸,肆无忌惮,卿悦薄纱舞衣仿佛都要在这些人燃火的目光中焚烧干净。那还是他心中羞涩纯情,天真烂漫的卿悦吗?谢宁失望、愤怒,头也不回的出了舞坊。
委屈、羞愧浮上心头,却终都给压了下来,卿悦难以想象谢宁此时心里要如何想她,但是这些还重要吗?不重要了吧。
当夜,卿悦思忖难眠,忧虑之间只见一抹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登时从床上坐起警惕道:“谁?”
谢宁一身黑衣,站至床前。借着月光,卿悦才看清谢宁的脸,憔悴了许多,下巴上些许青青的胡渣还未打理,哪还有当初翩翩如玉的fēng_liú贵公子模样。
卿悦不敢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个人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愈加凝重。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谢宁还是先开了口,气息冷冷。
卿悦叹了口气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谢少爷不是都看到了吗?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谢宁更是愤怒,上前一步攥住卿悦的手低声吼道:“为什么不等我?你就这么不信我?”
“信不信有关系吗?您是要平步青云的人,而我不过罪臣之女,感念十多年间你我情谊,实在不忍拖累。”卿悦顿了一下,又道:“您不妨,忘了我吧。”
谢宁未理卿悦,只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我们私奔吧。”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仿佛只要她点头,他就永远不会放,死也不会放。
卿悦终是忍不住,眼中水波翻腾,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将谢宁一把拉下便狠狠贴上他的唇,谢宁呆愣片刻,反守为攻用手按住卿悦的后脑勺。
卿悦原意是浅尝即止,谢宁却容不得她退缩,攻城略地,寸寸不让。
两人良久才分开,这一吻混着卿悦的泪水,又是甜蜜又是苦楚。谢宁将头抵着卿悦的头,鼻尖对着卿悦的鼻尖,两人呼吸均有些不稳,“卿悦,跟我走吧。”
卿悦怔住,垂下了头,声音轻轻,带着些许鼻音。
“李家小姐,才貌俱佳......”
话未说完,便被谢宁打断。
“与我何干?”
“仕景前途,你能舍下?”
“我从来就没拿起过,又何谈舍下不舍下?”谢宁莞尔一笑。
“你的父母,会失望的。”卿悦依旧低下头,如今她什么都没有,还待过舞坊,谢家是进不得了。
谢宁这才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复又开口道:“家中只我一个独子,素来我想要的他们都会尽力满足,待我与他们犟上一阵,他们自然就能够接受你了,何况原先我们就是有婚约的,这事是我们家愧对了你。”
再无理由可说,卿悦最后一丝犹豫摇摆,也系在了谢宁这个磐石身上,任凭风吹雨打,终是连成一体,离不开了。
谢宁出走,谢家着急,四处寻找,那位李大人更是着急,气急败坏,他家女儿简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竟被一位小小商贾之子抛弃了。
两家人都在全力搜寻谢宁下落,谢家是要找回来,而李大人家则是要不留活口。
两人四处躲避,却还是躲不过,遇上了李大人派来的杀手,谢宁双拳难敌四手,自顾尚且不暇,还得仔细身后的卿悦,一个分神间,心头猛然一痛,一支箭矢穿心而过,谢宁强忍疼痛,将身前几人解决,反手一剑脱出刺中射出弓箭那人。一系列动作下来,筋疲力尽,终是支持不住倒进卿悦怀里,一边呕血一边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