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长明灯原本用铜铸成的灯托竟然碎了,地上散落着铜块,而那盏没芯的灯还在恍惚闪着光。光在秦文泽阴沉不定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文泽发火的样子,丝毫不比尉无过带来的威慑力差。
秦文泽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本打算就此溜走,可前脚刚迈出去,就听秦文泽怒喝道:“站住!”
我尴尬地转过头,不知道秦文泽大怒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来,只能抢先一步,结巴着想解释。秦文泽没给我这个机会,他一指墙壁,脸上的怒火消失不见,换成了惊喜。“你看那是什么?”
我逃过了一劫?秦文泽根本就没生气吗?不对,如果是以前的秦文泽,肯定早就要我倾家荡产赔钱了。
我看了一眼,顿时也愣了。墙上被我用长明灯砸出了个坑,而那坑的上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原本在洞口的墙向上移动,似乎又触动了某些机关,就见头顶的钟乳石发出咔嚓一声响。没等我反应过来,秦文泽已经拉着我往墙边跑去。
钟乳石开始接连不断地往下掉,每一个都直直插在地上,足以把人的头盖骨扎个窟窿。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钟乳石上有那么多头骨了,可能这里曾经有很多尸体,而钟乳石一掉落就会刺穿尸体的头骨,只要想办法让钟乳石再收回去,就会出现我们之前看到的景象。
“上去看看。”等钟乳石不再掉落,我才说出这一句话来,然而心中早就被震惊充满了。秦文泽忙不迭地点点头,把小郁放下探路,我们两个一左一右,各选了一条易于攀爬的路。
攀爬对我来说早就不是难事,我们很快就到了洞口,翻身进去后,全身再一次被黑暗笼盖住。没有了灯,我们只能摸黑进去。我的两条腿刚踏到地面上,洞里面突然发出碎碎的声音。我脸色一变,这里面难道有人?秦文泽也是皱了皱眉,指指洞里,又做了个疑问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为了安全,我们都没有再进去。
小郁是夜视眼,黑暗对他来说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可此时他却缩在我身后,似乎不想被洞里的东西看到他。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但小郁没回复,我也看不清他的动作。
“管他是谁,干他丫的。”秦文泽低声吆喝,那架势就好像前面的是小日本鬼子,我们是八路。没等秦文泽冲上去,小郁先阻止道:“别动,里面的是谭觉美。”
我猜过谭觉美因为炼阴尸的事情败露而跑路,也猜过他被某些企图得到炼尸秘方的人挟持,可就是没想到他居然就在他家,只不过垂直方位出了问题。既然对方是人,那我也没必要再害怕了,当即向前跨一步,对着黑暗道:“谭老先生,我是小陈,帮你修墓的那个。”
“我知道。”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吃了一把沙子似的,听着就很难受。小郁一直盯着洞内的动静,此时又低声告诉我:“里面还躺着阴尸。你想办法说服他。”
我居然没反应过来小郁让我说服“他”还是“她”,正在内心争斗的时候,谭觉美说话了。“你们如果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就不应该再来找我,我们都是受害者。”
我一听他这话有意思,虽然不知道当年指的是哪一年,不过他话里话外都在把自己撇清关系,那么“当年”他肯定是做错了一件事。这么纠缠下去,没准我还能套出他的话来。因此我也不急着追问,拐着弯子道:“事情的真相我们自会分析,你先把阴尸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秦文泽不知道我的想法,在一边听得有些发愣,估计他根本不明白我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洞里突然亮了,是谭觉美点着的火把,他正拄着拐杖站在洞中央,一边咳嗽了几声,道:“如果不走的话……”
说到这里,谭觉美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精光,同时他的身子也动了。拐杖被谭觉美甩开,他一个健步冲上来按住我的肩膀,他的力气很大,疼得我叫了出来。我开始还想甩开,可那只手就像钉在肩膀上了一样,丝毫没有动弹。秦文泽连忙踢出一个飞腿,可还没等他碰到谭觉美,谭觉美就已经闪开了,那架势根本不像是一个百岁老人。闪身的同时,谭觉美也回了一脚,正中我的后腰部。脚劲同样很大,我差点没飞出去,朝前趴倒在地上,身后便传来谭觉美一声惨叫。
惨叫很快就停止了,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我们这里三个人,而谭觉美一个老头再厉害也架不过我们,所以倒地的肯定是他,我放心地爬起来,转头一看顿时愣了,就见秦文泽也捂着后腰躺在地上,痛得面容扭曲,而小郁和谭觉美则没了踪影。
我心叫不好,连秦文泽都被他阴了,这老头来头肯定不简单。等我跑到洞口的时候,下面的油灯已经灭了,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我扶着秦文泽进到洞深处,这里横放着一具女尸和一个纸箱。
秦文泽坐在箱子上,嘴上还痛苦地呻吟着,我道:“不至于这么疼吧?”
“他妈你试试看啊!”秦文泽带着怒气吼了一声,这声吼似乎扯痛了他的腰,他又捂住腰部弯下身子。
很快,小郁顺着洞口钻了进来,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含着什么东西。果然,他爬进山洞,从嘴里吐出来一截小拇指,说道:“没追上,但是被我咬断了根指头。”
小指断节处还往外泛着血,指尖已经变青了,我看着就感觉手指一疼。谭觉美啊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