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屈辱历史的外滩公园,是上海最早的欧式花园,始建于1886年。公园至新开河的黄浦江边有一条沿江景观路,全长约1700米,地面是用14万块彩色地砖和花岗石铺成。临江的一边有32个半圆形花饰铁栏的观景阳台,64盏庭柱式方灯。观光台上还有21个碗形花坛,柱形方亭和六角亭,以及供游人休息的造型各异的人造大理石椅子。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三辆轿车和两辆卡车悄悄停在了黄埔江边,这条通往外滩公园的景观路上。
数十名服装各异的青年快速下车,三三两两散开,慢慢向外滩公园走去。轿车和卡车又重新启动,快速离开了这条美丽的街道。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牵着一条可爱的田园犬,走在队伍的后面。
“真哥。我家里就拜托给您了。”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旁边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
“放心。我们斧头帮答应你的事情决不会反悔。”那名青年穿着一身青色中山装,身材笔挺,容貌硬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拍了拍这名少年的肩膀,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那我就放心了。”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
“呵呵。别这么紧张,挨顿揍而矣。你以前不是经常挨揍的吗?让人家打一拳,才挣一个铜板。这次你发达了,挨一拳,怎么着也相当于挣了一块大洋啊。”
“呵呵。”想到那笔可观的安家费,少年不再紧张,竟然高兴的笑出声来。
两人一路谈笑着接近了公园。
今天的外滩公园格外热闹。除了平时经常到公园晨练的附近居民,还有参加商务酒会的各国商人陆续抵达公园。
除了公园保安,租界工部局还派了十名英国巡捕和二十名印度警察来帮助维持秩序。
这名正选来这里挨揍的少年名叫严雨宽,刚刚同家人一起,从四川逃难来到上海滩。到了上海,举目无亲,父亲又病重不起,他只能冒充江湖人士,沿街卖艺,挣钱给父亲治病。
被少年称为真哥的那名青年,是王亚樵的左膀右臂郑抱真。
郑抱真带着严雨宽走进公园对面不远处一间茶楼。这里在几天前就已经成为了斧头帮监视对面公园情况的一处据点。
“真哥。强哥在里面等您。”茶楼的小二将郑抱真和严雨宽带入二楼一间包厢。
小二口中的强哥,就是前两天带人去砸黄金荣场子的徐力强。他和郑抱真、余立奎三人,都是王亚樵从安徽带出来的亲信兄弟。
“阿强。目标出现了没有?”郑抱真一进房间就急忙询问道。
徐力强一直拿望远镜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说道:“目标没有出现。”
郑抱真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七点钟,感觉时间还早,并没有着急。他指着桌上的茶点对严雨宽说道:“你要不要再吃一些。”
“不了。”严雨宽对挨揍很有经验,知道不能吃得太饱。
郑抱真也不再劝,自己坐到桌边,就着茶水,心情愉快的品尝着点心。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徐力强拿着望远镜轻声说道:“来了。一号目标和三号目标同时出现。一号在左边,三号在右边。距离都在1000米左右。行动。”
郑抱真拍了拍严雨宽说道:“去吧。”
“几号?”严雨宽走到门口,猛然回身,认真的询问道。
“随便。”郑抱真笑了笑。
“好的。”严雨宽深吸一口气,快速走下楼梯。
看到严雨宽下楼,郑抱真也走到窗前,拿起一幅望远镜,观察公园周边情况。
看到严雨宽走到公园门口对面,郑抱真轻声询问徐力强道:“其他人都到位了没有?”
“早都到位了。都憋着劲呢,肯定能把这帮洋鬼子打一个哭爹喊娘。”
“巡捕房那里打好招呼了没有?”郑抱真微笑着说道。
“放心吧。奎哥亲自制定的计划,哪能出了纰漏。”
“呵呵。一号目标先过来了。”
严雨宽也看到了走到近前的一号目标,英国人罗尔斯。他长吸一口气,牵着被他起了名字叫做松松的小狗,直奔公园大门走去。
“松松,别紧张啊。一会打起来,你自己机灵一些,跑快点知道不。”他轻笑着叮嘱着松松。
“喂,getout。”门口值勤的一名英国巡捕向严雨宽挥手说道。
严雨宽微笑着继续向前。
“嗨,这里,不许,你和它,进去。”几名印度警察和公园保安围拢上来。
“呵呵。我日本人。”严雨宽一边等着一号目标过来,一边**着印度人。
“那,证件。请柬。拿来。”
“呵呵。没带。”
“getout。”英国巡捕不耐烦的把严雨松推到一边。
机会。严雨宽看到一号目标正好走过来,故意装作被英国巡捕推倒的样子,一下把罗尔斯扑倒在地。
“嗨,愚蠢的中国猪。”罗尔斯快速起身,一个右勾拳,把刚刚站起身的严雨宽打飞了出去。
“啊。洋鬼子打人了,欺负我们中国人啊。”严雨宽被这一拳打的鼻青脸肿,口鼻淌血。他一边用手把血涂抹满脸颊,一边向着周围大声呼喊。
“汪,汪汪。”松松没有听从严雨宽的吩咐,不仅没有逃跑,还冲着罗尔斯呲牙狂吠。罗尔斯轻蔑的一笑,一脚把松松踢飞到了空中。
“噢。汪。”松松惨叫着滚落到了严雨宽身边。
“干他娘。打洋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