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护跪在地上,曹文弟跪在地上,曹少夫人是软在地上,慧娘垂下头在萧老夫人身前。
萧老夫人虽然是慈爱,却说得不容忽视:“再有事,我就来打你们!”
她的手握住慧娘的手,还是柔软的,是母亲的手,可是不高兴的意味儿,也带出来。
房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是曹少夫人在家里只会胡扯的人,也不敢乱说什么。
曹少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家。
她家,自然是妻妾成群的。有爱的家里成长的孩子,大部分是有爱心的。没有爱的家里成长的孩子,一部分经历世事领悟到日子之美妙,也是有爱心。但没有爱心和珍惜的比例,会晚于有爱心的家庭,或者说少于有爱心的家庭。
曹少夫人幼年,是生长于妻妾争权,才会对钱看得很重。又因教导上的不足,懂事儿就晚。如果她是个知趣的人,至少不会做出不经公婆点头,擅自把小姑子往萧护身边送的举动。
而今由萧老夫人一句一句的责问,曹少夫人才痛得不能自己,可她痛,却不是悔悟,也不是反思。
她恨,她还是认为自己有理由。她认为,婆婆对她不好。天底下婆媳不好的人,几乎九成以上。婆婆再好,总不是母亲会事事原谅。再者,就认为丈夫不好,不帮着自己。就没有想过,这也是自己丈夫的家人。
一般这样的人,总是认为自己理由充分的。
话说,强盗还认为他有理由,认为他落草为替天行道,为世事不公。世事不公,不是搅乱社会秩序的一个必要手段。不过强盗既然存在,自有他的道理。而曹少夫人认为自己的理由存在,也有她的道理。
有因必有结果,看她结果如何了。
萧老夫人停上一停,并没有松慧娘的手,缓缓地对萧护开了口,对着曹文弟责问,萧老夫人还是客气三分的,对大帅,萧老夫人是毫不客气,沉下脸:“大帅,你也错了。”
“是。”萧护也不敢辨。事实刚才由萧老夫人的责问曹家,大帅也体会到自己错在哪里。
听母亲再问:“你也说说吧,让文弟说不能不让你说。”
萧护感激地对母亲看一眼,见母亲虽然板着面庞,也是眸中疼爱过于平时。一年母子分离,儿子随时在生死线上,就是现在,也是诸王之焦点,萧老夫人才会送亲到京中,怎么会不疼爱于他。
曹家,是通家之好,萧护以前的处置,和萧老夫人现在的处置,全是谨慎的。
萧护就说起来:“没想到蒋兄他们来投我,我实在心中喜欢。我在京中,日子大不容易。诸事都归我管,却没有人可以说说知心话。我心里盼着他们留下来,也是儿子的臂膀。”
曹文弟咀嚼萧护的话,心中难言自上心头。
“文弟要把娟秀妹妹给我,儿子还不知道。可恨十三,”萧护说到这里,盯了慧娘一眼,慧娘更涨红脸不敢看他。萧护继续道:“可恨她偏听偏信,就闯来胡闹一通。我曾对母亲说过,心爱与我的人,才会吃醋。十三既然是我的妻子,她有吃醋的资格。可恨她醋心太重,也是曹家弟妹骂得恶毒,无凭无据就背后辱骂。是谁对十三说的,也不用多查。那天见十三的外客,只有那么一个,一猜便知。这是十三和她们背后淘气,就结成一帮,互通消息也不算什么。只恨十三,对我疑心重重。”
慧娘一动也不敢动,听着自己夫君句句指责恨自己。她不是只钻牛角尖的人,听到自己夫君说自己有吃醋资格,又感慨万端。
他是知道自己的人。
而萧老夫人动了怒气,冷冷道:“文弟媳妇骂的话,我自然会和曹太太理论,再请老帅问曹老爷,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人家出来的人,敢骂得如站街泼妇一般!”
曹少夫人悲泣一声:“听我说……我也有理由,”无人理她。四姑太太瞪她,你还有理由?你只疑心一下,就可以骂人,你要是再疑心两下,岂不是要把天捅了!
“母亲说儿子错,儿子也实在错了。这两年里怜爱十三,好容易能疼她,疼尚且来不及,对她宽容许多。她吃醋跑来,大哭不止哭父母亲,儿子一时心软,没有责打与她。现在想想冥冥中自有天意,也是她有了身孕,儿子自然知道不能打她。因此,和十三生分,让人查了文弟。”
萧护转向曹文弟:“文弟,你我从小相交,你不该听妇人几句歪话,就背后骂我妻子,又对我有埋怨。”
“萧护,我对不起你。”曹文弟伏地不敢看他。
“你有这样的妻子,要是我家,早就一顿打死,还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猖狂!”萧护也沉下脸,跪着骂过曹少夫人,再对母亲回道:“因此儿子就错了,想多年好友,有事情也来对我说。因此原谅十三许多,外面的男人读书不少,还有糊涂心思,十三只是个妇人,见不到的事情也必定有,再说她是一片爱我之心,这才成个糊涂蛋。”
萧老夫人忍不住一笑,说得倒也干净。慧娘低低的嘤咛一声,人家不是糊涂蛋。
萧护再道:“我气上文弟,又因为在京中诡谲,就有想他回江南的心。要的那笔银子,是别人早就找我,我一直没有答应。后来为文弟,我才帮着要回一部分。我要的,共计一万一千五百两,全是借据齐全,再无瓜葛。后来文弟私下里要,我也管不了,”
萧老夫人在这里打断,手指着萧护道:“这就是你的不是!我们两家从来走动,你怎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