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官保微乐,放低嗓音:“你眼力不错,我是要在京里寻亲事。先说好,成与不成,这银子也是你的。我要你做的,就是有几家姑娘,她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常和什么人家玩,出门去进香还是逛街,去哪座庙走什么街……。”
张媒婆耳朵极好,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心想这太简单,一拍大腿:“成,这银子我是拿定了,您问吧。”
“有位田品正将军的姑娘,行六,叫素馨,”姚官保说的,是昨晚在父母亲窗下偷听来的其中一位。
……
一个时辰后,姚官保走出张家,上马直奔城角的小巷子里走。没走几条街,就让他看到一个小子,黑瘦干巴,在偷行人钱。
“住手,你小子活腻了!”姚官保上前阻止,把偷钱的小子揪住,朝脸就是一个巴掌。打过也不放开他,就原地膈应他:“你小子跟的哪个混蛋,大冬天的不长眼,让你小子出来偷钱。”
有旁边的人好心提醒:“听客户不是京里口音,您不知道这偷东西的上面有混混头子管,您快走吧,迟了就惹大事。”
姚官保一笑,他生在京里,长大却在江南,一口的官话还带着南方味道。谢过提醒的人,却不走继续打骂。
没多久,有人大喝:“哪个敢打我王三的兄弟!”一个大汉,大冬天的不穿袄,一件单衣,敞开胸膛,大步而来。
姚官保和他一场恶战,把他打服。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笑得神秘兮兮:“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你只管拿去用。不过我的事,也是你的事,你得帮忙。”
王三收下钱,听姚官保对他说了一番话,再答应他:“闹到衙门里,我保你出来。”王三答应下来。
……
当晚姚官保回家去无话,第二天在家里帮母亲会客人,第三天一早,跟他的人回话:“后门有个张媒婆要见大公子。”
姚官保出来,张媒婆眉开眼笑,这真是姚家的大公子,大将军的长子,钱,不会少给。虽然弄不懂姚官保的意思,张媒婆还是尽心尽力:“田家的姑娘,孙家的姑娘今天全在普照寺进香,大公子要看人,可以一下子看到好几个。”
姚官保又赏她钱,让她不许说。回厅上对母亲说会朋友,罗氏让他自去。姚官保出来喊上王三在普照寺外候着,自己往寺中来。
几个姑娘正在殿中进香,都面有轻纱。见一个年青男人大模大样进来,眼睛像长勾子一样,“唰!”钉在田六姑娘面上!
看他穿是人模人样,像是有钱子弟,也很没规矩的直直对着田姑娘目不斜视,足的盯了半天。
再好的人这样看人,别人也当是登徒子。
田六姑娘皱眉,悄骂侧过面庞。年青男人走上几步,又到她对面,目光如炬:“嘿嘿,”是个垂涎三尺的笑容。
有这笑容的人对着姑娘,不是sè_láng也成了sè_láng。
孙姑娘见势不对,劝田六道:“过年庙里人多又杂,姐姐我们快上过香,回静室休息吧。”她们回到静室,听外面有人高声吟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声音洪亮,直透入室。田六气得快要流泪,觉得今天情况不对,匆匆忙忙布施过寺中僧人,上轿回府。
才出一条街,见那个年青男人横马于轿前,含情脉脉隔帘看看,打马而去。田六才松一口气,就大惊失色。
几十个混混奔跑而来,有一个人大声道:“不给大哥面子的,冲垮它!”
田家的家人奋力相争,轿子也不会真的让冲倒,不过田六姑娘和孙家姑娘全吓得不行,回到家去田品正大怒,让有司衙门去捉,王三一帮子忽然不见,一个也找不到。
姚官保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吓唬过田家后,就赶快出城避难。
田姑娘受到惊吓,没有病,也好几天不敢出门。孙家的姑娘直到腊月二十九才出门,这天是她父亲生日,她年年都去佛前许愿。
平江侯大小两孙氏全出自孙家,孙家是个不次于姚家、袁家的大族,人多,表姐妹们一起出门。
有了田姑娘的例子,孙姑娘说年下外省人来的多,怕不安全,多多的带上家人。她出门就觉得眼皮子直跳,在庙里果然见到那个年青男人。
姑娘们不出闺门,姚官保又不在京里,大家不认识。孙姑娘见到他就花容失色,指给自己家人看:“仔细那个男人。”
跟出来的二管家自认眼里识人,这是一个翩翩公子才对。见自家姑娘一定认他是坏人,二管家只能分心盯着。
见那个公子虔诚地向寺中僧人请教,二管家过去听听。姚官保正满面孝顺:“为我父母亲祈福,这经卷是一定要念的,银子不怕多。还有我姐姐,还有我弟弟,还有久跟我父亲的家人…。”
二管家回来告诉孙姑娘:“这是个孝顺的人。”
孙姑娘还是不信,对表姐妹们说姚官保的恶行:“一定是他,虽然不是他纵马冲轿。”有一个表妹是淘气的,自告奋勇:“我一试便知。”
出去见正殿上僧人披好袈裟而入,正准备念一个长的祈福经卷。而表姐指认的那个男人,正满面虔诚地合十跪拜佛像。
回身见到孙小姑娘,姚官保客气有礼地起身,按规矩陌生男女不敢面对面站着,侧一侧身子,垂下眼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