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月拦住蒋宏生,悲愤道:“蒋宏生,你别想瞒着老太太把我囚在这里,姑母她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一向最宠我。你骗我,是你在骗我。”
“很不幸,老太太在蒋家与你之间,终是选择了蒋家,弃了你。”
“不会的,姑母她不会的,姑母她最疼我。是你,是你为了那个贱人,故意要害我!蒋宏生,我嫁给你这么些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周姨娘涕泪均下,撕扯着蒋宏生的衣衫。
“为什么?因为你让我厌恶。”
蒋宏生迅速推开眼前之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门。门口四个婆婆眼疲手快,关上了院门,分立两边。
院里传来周姨娘惊涛怒浪的漫骂声,蒋宏生站在墙角听了几句,甩袖而去。
……
果不其然,第二日,京城市井便有传言说安南侯府的堂小姐,仗着侯府的势,当街漫撒泼打滚,辱骂蒋家正房太太,其行无状,其言恶毒,令人叹为观止。
又有人说,安南侯嫡出的姑老太太,纵容娘家侄女,逼着儿子宠妾灭妻。又有传言说那堂小姐早就患了疯病,那日偷跑出来,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一时间,众说纷纭。
安南侯闻言,气得砸了方上好的砚台,苦思半宿,当即书信一封,派了心腹趁着天黑,送到蒋府。
蒋宏生送走侯府来人,二话不说,入了归云堂与老太太商议。
……
没几日,吴家太太袁氏亲自登门,求见周老太太。老太太闭着眼睛想了想,让钱嬷嬷把顾氏叫来,一道接待了袁氏。
寒喧几句后,袁氏只奔主题。
老太太见事情瞒不住,也不能瞒。坦言是她二十年来顾着娘家,偏坦周氏,这才闯出祸来,如今早已心生悔意。
袁氏本以为老太太必定有一番说辞。哪里料到她竟如实相告,心中转了几个弯后,只得按下心思,软语相慰。
老太太只说如今府里顾氏当家,顾氏为人和善,断不会做出待慢庶子,媳妇的事情来。
又道此次事情,全因着顾氏为二爷挑房中摆设才起,如今周氏被禁,永无出头之日。其财产,陪嫁均分给亲生的子女,也算是断了祸根。
袁氏心下犹豫。
顾氏见老太太如此行事,必是舍不得吴家的这门好亲。她暗思再三,含着笑对老太太抱怨。
“媳妇管着事。又要照顾二老爷,偏身边还有三个不器的子女,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只盼着元航早日成亲,院中有人把持,也好助她一臂之力。
老太太见顾氏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下叹了又叹。
袁氏久练成精之人,哪里会听不出其中深意。当下微不可察的朝顾氏点了点头,诸事不提。
袁氏陪着老太太说笑一番,待钱嬷嬷端了药进来,便趁势告退。
回了府,待吴老爷回来,便把今日之行所见所闻讲于他听。
吴老爷沉吟半晌。眉目舒展道:“如此说来,倒是好事。”
袁氏笑道:“可不是好事吗,原本我还想着这蒋家妻弱妾强,亦芳进门,靠着哪边才好。如今看来,倒也省了事。”
“既然二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这头也别再生事、回头,把蒋家的事如实跟女儿说,好让她心中有数。”
“我的爷,这些个小事,还要你交待吗……”
……
蒋宏生这两日在衙门被顶头上司斥骂一顿后,觉得同僚看他的眼中颇有深意,自然知道所为何事,只一如继往低调行事。
与之交好的几个同僚私底下好生一番劝慰,蒋宏生这才明白,敢情他在众人眼里就是个懦弱无比,被一个小妾欺压到头上,敢怒不敢言的可悲之人。转念一想,当初自个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蒋宏生常与同僚轮流宴请,一帮大男人,喝了酒,所谈除了朝庭大事,剩下的无非就是女人。旁的人说起正室 ,要么大度,要么贤慧,要么精明,要么霸道,独独蒋宏生说柔弱。如今看来,可不就是柔弱可欺吗。
妾是什么,是玩艺,是消遣,是奴婢,要打要骂还不由着你来。偏你蒋宏远娶了个与安南侯府沾亲带故的贵妾,还生下一子一女傍身,一个有钱,有势,有子,有女的小妾,哪个正室奈何得了她?也难怪会有瑾珏阁门口那一出。
蒋宏生郁闷之至,回了府,有下人来报说周姨娘今日又砸了一屋子东西,打了两个下人。
蒋宏生一怒之下,对来人道:“把院里侍候的四人撤了,要打,要闹,随她去”,言毕便往归云堂去。
老太太自那日晕倒后,便免了小辈的晨昏定省,称病不出,无事在小佛堂里念个佛,抄个经,修身养性。连一向捧在手心的三小姐求见,也拒了去。
蒋宏生知道老太太心里不舒服,这两天从衙门回来头一件事,便是到老太太房里转上一圈,陪着说说话。
老太太见传言渐消,儿子差事无碍,这才慢慢宽了心。
……
回头再说三小姐蒋欣珊,刚得知周姨娘被禁,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又同往常一样,惹怒了父亲。哪知下人来报,青山院被封,周姨娘房里的东西都搬到了归云堂,众奴仆分散到各院各房,这才觉着势态严重。
蒋欣珊一打听,才得知姨娘干了这么一件不知死活的蠢事,心里又恨又气。摊上了这么个生母,捻酸吃酸在行,多谋善断全无,又呆又傻,整个一市井泼妇,生生把老太太推到了顾氏那边。
早就跟她说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