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辅国的嘴角悄然浮上一层笑意,他那按在腹部的手悄然抬起,两指疾若奔雷,“噗”的一声,将陆羽的茶刀夹在了当中。
陆羽这一刀,不仅集中了十成内力,还附带着从横梁上跃下的冲力。但在李辅国手中,它却像三岁孩童的拳头般绵软无力,连一分都难以前进。
双脚落地,陆羽力贯双手,手腕旋转,试图搅断李辅国的手指。
然而李辅国的双指却坚如铁石,陆羽那能缚狮虎的内力加诸刀身,李辅国的手指却依旧岿然不动。
陆羽大喝一声,体内七轮齐转,脉轮之力呼啸而出,直入刀身。
茶刀疾速震颤,似乎下一刻便能挣脱桎梏,将李辅国的手指搅碎。
但只见李辅国冷哼一声,手臂轻抬,他指端处的刀刃便停止了震颤。
陆羽只觉一股山岳般的沛然之力直冲而来,旋转着与他的脉轮之力撞在一起。
那股力道宛若一只巨大的磨盘,比陆羽的脉轮之力旋转得更快、更强!
脉轮之力瞬间破碎,李辅国的内力直冲入体,陆羽的胸口好似被铁锤击中,喉头一动,便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那处于风暴中心的茶刀再也无法承受这两股内力的撕扯,“咔嚓”一声,从中断为两截。
这一下,陆羽用出的力扑了个空,他双脚失根,向前跌倒。
李辅国顺势抬脚,一下扫中了陆羽的膝盖。陆羽痛呼一声,狼狈地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双掌在地面一撑,陆羽想要爬起身。但李辅国抬起左腿,一脚重重地踏在了陆羽的后背上,将他压了下去。
陆羽的口中发出喑哑的嘶吼,双目赤红如火,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直起身来,后背的骨头已然“噼啪”作响,然而李辅国的那只脚却重如山岳,纹丝不动。
“陆公子,趴在地上的滋味,好受么?”李辅国狞笑着说道。
陆羽扭过头,朝着他怒目而视:“你从一行那里学了般若功?”
李辅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恣意地笑道:“我的般若功如何?还入得了公子的法眼吗?”
“那毒……”陆羽的眼中满是不甘。
李辅国哈哈一笑:“公子,莫离曾是我的下属,你觉得他的毒,能伤得了我吗?”
“那你方才……”
“都是装的嘛!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李辅国脚掌用力,将陆羽踩得紧紧地贴在地上。
“想要杀我是吧?你倒是杀呀?杀呀!杀呀!”李辅国的脚如骤雨狂风,将陆羽踩得五脏翻覆,连连呕血。
李亨与李豫父子早已吓得缩在龙椅上,连话也不敢再说一句。
渐渐地,陆羽的惨叫声低了下去,他眼神涣散,瞳仁上翻,已近乎晕厥。
李辅国冷笑一声,一脚将陆羽踢到身旁。而后他抬头看向李亨父子,笑着道:“陛下,臣如果犯了错,直说便是,何必联合外人陷害臣呢?陛下若想让臣死,说句话就行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李亨浑身颤抖,目光不住地转向大殿的两侧。然而那本该继续射出的羽箭却再也没了踪影,大殿外也寂然无声,那些早已埋伏在殿外的神武军精锐不知为何,竟无半点反应。
“陛下是在找那些神武军将士?”李辅国微笑着问道。
李亨目光慌乱、连连摇头,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也许是他们觉得臣一心为国,所以不忍下手吧?要不臣叫他们进来?”说着,李辅国抬起手掌,轻轻地拍了拍。
掌声未绝,全副武装的神武军将士当真迈步走入了大殿。赵王李系走在他们的最前面,只是此刻的他已被反剪双手,双肩也被身后的将士用力按住。
瞧见倒地的陆羽,他双目圆睁,奋力挣扎,但在神武军将士的压制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你们这群反贼!我灭你们九族!”李系扭头向神武军将士怒吼。
而将士们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见此情形,龙椅上的李亨父子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这些神武军将士早已暗中被李辅国收于麾下,之前的羽箭只是演了场戏而已。
“爱卿,朕……朕绝无怀疑爱卿之心,都是、都是这个奸贼挑拨离间,才让朕做出糊涂之举啊!”李亨伸手指向陆羽,满面恳切地道。
“原来如此,”李辅国点点头,“我说陛下怎会如此糊涂?原来是此人暗中作梗!我现在就杀了他,为国除害!”说着,李辅国抬起脚,将脚底对准了陆羽的头颅。
“奸贼!你敢!”李系愤怒地咆哮,然而李辅国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眼见着他这一脚就要落下,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高台上飘落,落到了他的耳中。
“你敢动他一下,我就杀了皇帝!”
李辅国闻言猛然转头,只见皇帝的脖颈已架上了一柄纤细的长剑,长剑的主人正立于龙椅之侧,冷冷地看着他。
愣了片刻后,李辅国笑了:“程华,陛下当年对你有救命之恩,而这个小子却是那个对你始乱终弃的人的孽种,你会为了他杀死陛下?我不信!”说着,李辅国扭过头来,打算将那一脚踏下去。
“是么?”程华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紧接着传来的,就是皇帝凄惨的叫声。
李辅国的脚停了下来。转过目光,只见皇帝的脖颈处已显出一道鲜艳的血线,那血线粗如小蛇,眨眼间便浸湿了龙袍的衣领。而程华持剑的手则稳若泰山,没有丝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