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为民先是一愣,然后顺着甄柳奇下巴一努的方向看去,这才现在这间屋门的门楣上,挂着一截小小的红布。他不解其意,看了甄柳奇一眼,想听听他的解释。
甄柳奇凑上前来,低声说道:“民间风俗,门楣上挂着红布,表示家里有女眷正在坐月子,此时只需看到门楣上有红布,来串门的男性外人就要回避,不能入内。”
东野为民有些赧然,红脸道:“从未经历过此类事情,今天若不是甄兄弟提醒,险些出丑!”
两人就立在门外,小声说着话,等候洛士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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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门帘声响,几个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先一个,正是洛士隐,他步出房门后,举着门帘,身后紧跟着出来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年近三十,身材消瘦,头上裹着蓝色花布的头巾,全身也着一件蓝色花布衣裳,象是产妇打扮。
在产妇一侧,还有一个妇人,也是年近三十的样子,胖乎乎的两颊,笑mī_mī的脸庞,圆滚滚的身材好似一只皮球。她手里捧着方才东野为民递给洛士隐、用来赔偿牛犊的熊罴皮毛,正对着他和甄柳奇之间左右打量。这个胖女人来回打量了他们几眼后,大声笑道:“这件熊罴皮毛乃是罕见极品,抵充三头成年母牛都足矣,如今仅是用来作价赔偿一头小牛犊,实在是出太多,还请两位大哥收回,实在是不能占你们的便宜。”她这一笑,本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道细缝,更看不见了。
东野为民和甄柳奇闻言,又察觉此女人不象是此间女主人,因此一起看向洛士隐,看他怎么个说道。
洛士隐急忙开口道:“这位大嫂是施车氏,她夫君也是我们天池桃花源村人氏,专以走商为生。刚才两位兄台拿来的熊罴皮毛价值几何,就是交由施家大嫂鉴定的,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思,两位兄台莫怪。烦请二位将这熊罴皮毛收回。”说话间,从施车氏手中接过熊罴皮毛,要递还给他。
东野为民这才一摆手,并不接过那熊罴皮毛,却道:“家中豢养的猛兽,误伤了洛兄弟家的家畜,家里也没有别的值钱物件可以赔偿,因此只能以此物抵充,还请洛兄弟不要推辞才是!”
洛士隐又急忙想将那皮毛还到他手中,东野为民拒不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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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来回纠结间,施车氏立在一旁爽声大笑,道:“今日正好是洛兄弟的孩儿满月之日,按风俗,今日要抱出孩子出门撞干亲。本来我们这天池桃花源村少有外人知道进出,这个风俗不尊也罢。恰巧今日这两位大哥来到我村子里,这不正好说明两位与这孩子有缘么,干脆就做了洛家兄弟孩儿的干爹,那熊罴皮毛出抵偿的部分,就当是给孩子送的见面礼罢了。我看就这样好了!两位都不要再推辞!”
东野为民看了甄柳奇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也点头同意。接着又和洛士隐相视一笑,终于让洛士隐收下了那捆皮毛。接着两人就通报了名号,又看了那孩子的八字生辰。
立在一旁的身穿一身蓝花布的妇人,正是洛士隐的妻子洛张氏。她抱着孩子,举步上前,让东野为民二人观看。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今日正好满月,尚未起名。
施车氏在一旁又是朗声大笑,道:“按风俗,满月认下的干亲,是要帮孩子起名的,不如就请两位大哥给这孩儿起个名字罢!”
东野为民也不推辞,略微一想,道:“我瞧洛家大哥打扮,不单是一普通农夫,好似是一个读书人。有这么一句古语,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我看这孩子就叫洛北辰好了!”
洛士隐乍一听到‘洛北辰’三个字,眼睛顿时一亮,不由得面露喜色,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娘子洛张氏见他点头,也高兴得笑了。施车氏朗声说道:“洛家兄弟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好?”见他高兴地点头,又道:“能让洛兄弟喜形于色,想必这位大哥,不、不、不,这位先生,水平是相当地高。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两位大哥也做了我那孩儿的干爹罢!正好,我那孩儿也没有起名字,一便请贾先生给起个好名字!我这就去把孩儿抱过来!”
不待东野为民和甄柳奇应承,就转身跑没影了。他二人一下子大眼瞪小眼,愣在那里。
一旁的洛士隐急忙开口解释道:“施家大嫂,就是这样的急性子,心眼并不坏,请两位多多担待!”
两人也连说不会,其实心中暗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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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这位胖乎乎、圆滚滚、笑眯眯的施车氏就象是一只皮球挪了进来。每挪动一下,浑身肥肉就一弹一抖,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东野为民二人上前观之,原来也是一个小男孩,四个月大,比甄柳奇家的孩子要小两个月,却是比东野夫妇的孩儿要大上二个月。这个孩子虽尚在襁褓之中,一眼望去,却也是胖乎乎、圆滚滚。他心中不由得浮起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二人看过孩子,还未等他俩开口,施车氏急切地问道:“贾大哥,你看我这孩儿起个甚么名字好呢?”
东野为民看了看那个小胖孩的八字生辰,又问道:“这孩子的父亲叫甚么名字?”
施车氏道:“我夫君叫做施心宽,是一名行商,专跑这满州地界以及常白山东边高立部族。”
东野为民紧接着跟了一句,道:“这么说,你家里是不是有一股兴旺之气,并且施心宽大哥是不是经商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