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立良久,把刚才所见所闻在心中细细回忆,一时只觉得满世界都是虚妄,诸事繁复,不知所从。
茫然过后,已是天近黄昏,日照从身后射过来,落在草地上,青草茵茵,泛着油光,似乎比早晨和中午的阳光更甚,他眯着眼睛,眼前世界虽是亮晃晃的,却心中栗栗,一阵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当他再抬头凝望远处时,忽然呆住:这次不是虚界,他这边正好顺着日射方向,看得清楚:前面不远处,有三个人影,穿着熟悉的银灰色着装-威龙甲衣!俯伏在地上,头探在一起,不知在寻找什么,像是在开会,反正肯定没有发现自己。
他看着他们,心怦怦直跳,直到三个人影站起,忽的窜向空中飞走,才回过神来,赶紧向前追赶,口中大呼:“喂!你们等等。”情急之下,虽然也飞起身来,终不如他们快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
他一坠气,身子便落到地上,仍是一面跑,一面急取出鹰骨笛吹了起来,尖锐的笛声刺向天空,但他知道,双雕便是听到,也不会马上便至,只能自己奋力前追,直跑到天黑,又跌跌撞撞了一阵,才无可奈何停下,喘着气懊恼不止。
待双雕赶到,他连忙召唤它们落下,抚慰一番,告诉它们自己遇到了重要的故人,请它们休息一下,天亮后帮忙搜索,双雕自然应许,和他一样,都不能入睡,天刚蒙蒙亮时,就等不及,追了下去。
他跟着追了一阵,想到三个队员虽然向西飞去,未必不改变方向,还是等双雕有了消息再说,如此只有停下,找个高处张望。
他既知一时半刻哪能便有消息,按下激荡之心,转而思忖起三个队员来:他们到此处执行什么使命呢?他又回头找到三人聚首的地方,脚下除了一个又小又浅的土坑,毫无异常,再没入土中,四周上下都看遍了,钻出地来,复蹲在小坑前,莫非三人携带了更高端的设备,在探测地下更深处的秘密?饶是他想破了头,也不能发现分毫奇异之处。
才他抬头起身,发现一头野狼就在身前,眼睛晶亮晶,正默默的打量自己,本能一惊,后退二步,迅速察看了四周,并未发现有其它狼的形迹,便放松下来,无聊之下,竟起了和狼亲近之心。
他蹲下身来,亲热的唤它,狼反而倒退二步,警惕地盯着他,他迎着狼的目光,心中说:“不要怕,放松些。”狼的腰腿才松了下来,尾尖轻轻的甩了几下。他又心中说:“趴下来。”狼果然慢慢的趴下身子,他慢慢走过去,捋着它坚实的毛皮,狼又是眯眼又是呲牙,竞似很舒服。
一个人,一头狼,就在草地上并排躺着,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傍晚,他对狼说:“你去吧,我还有事情。”狼好像没听明白,很傻的盯着他看,他心中忽起恶作剧的念头,威严的盯着狼,心中命令:“你速去。”目光一射,那狼如受大惊吓,屁滚尿流而去,他哈哈大笑。
次日上午,母雕飞回来,兴奋地告诉他,已找到目标:“他们在此处西面的大平原停歇。”
“可看到什么?”他迫切问道。
“他们进了一个大机器,那机器下面有一个雪亮的大圆盘,机器无论飞起或降落好像都是它飞快的旋转发动,我没多看,让小白盯着,赶快回来唤你。”
他听了大喜:“真的是!那是神行机车,赶紧追上他们。”
话未说完,便即疾行,才行片刻,便觉得尴尬,先前不赶时间时,倒不觉得,想急赶路时才发现地形高高低低,到处乱石洼滩,无论步走、地行、飞起,都快不得,母雕在上面看了也是着急,便让他爬到一个高处,骑到它背上,然后双翅一振,果然负重而起。
母雕自得他拔毒救命,气力愈增,鹰类灵性本足,又知他必非凡人,不忌反亲,视他如友如主。它奋力飞翔一通后,重华虽身躯不重,它也渐渐不支,只好落下休息,如是三番二次,已是力竭不起。
重华过意不去,连连安抚,不让它逞强,情急之下,天视自开,瞥见旁边有一条赤褐色的气龙正懒洋洋的安躺地上,乜斜着他们,不禁气道:“看什么?还不过来!”
气龙听了,身子动了动,毕竟不肯听话。
他想起大灵魂的话:若遇暗能,必得让它心服了,才得使用,不可太拘礼数,此时见它正在犹豫,便把灵须杖在地上重重一顿,目中神光盯着龙头喝道:“怎地还不过来?”
气龙见了他如此气势,也不见如何动弹,略一翻滚,便到了他身边,他抬腿跨上龙背,用杖向前一指:“速去!”
气龙身子一躬一撑,腾空而起,他将杖横在身前,双手抱住龙身,只觉得胯下似虚似实,耳边生风,二侧云朵刷刷后退,风驰电掣一般,果然气势不凡。
他习惯下来,想起母雕,正要回头张望,气龙身子猛的一屈,笔直上窜,他身子悬空,忙借着腿劲,抱住龙身,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气龙一个后翻身,又向下直掉下去,他不能把握,被颠了个空,好在他会守气飞行,翩翩然落地,眼睁睁地看着气龙在半空中肆意炫耀一番,摇头摆尾而去。
他气得够戗,又无可奈何,空自沮丧,母雕从后追至,问过缘由,正要去寻气龙发泄,只见它自己施施过来,轻飘飘地落在身旁,气焰全无。他惊喜之余,细细一看,须头杖的菊花顶已全打开,有百千条细长的根须牢牢的缚住了气龙头颈,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