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杖身,收了根须,倒提起来,高高举起,厉声喝道:“你这孽物,我现在便叉了你。”
那气龙浑身战栗,透明龙首上一只手指头大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自己,透露出乞求神色来。
重华见它如此,又喝道:“你既知错,这次且饶了你。”
气龙埋首于他的脚下,不住轻拱。
他亲见须头杖于危急中显现神奇,料到气龙为它所缚,终不得脱,方才归服,当下毫不犹豫,骑上龙背,仍由母雕引路,去追寻小雕。
但见广阔天地中,一龙一雕,欢呼向前,时而雕上龙下,时而龙前雕后,忽焉如风雷滚滚,瞻之若缥缈行云,雕声高吭,龙气壮阔。
他为赶时间,只是稍加约束,任由它们你追我赶。母雕有时乘隙俯冲下去抓只小动物充饥,休息片刻,他和气龙却毫无疲态,只在缓急之中安神调息即可。
如此直追上去,竟上了大高原,再往前飞,他和气龙都觉得风如刀割,体冷如铁,极是不适,只能降下速来,母雕虽满不在乎,但是始终追小雕不上,也是急躁,便和他商量:“主人,似我们这般追法,已近乎奔命,仔雕不可能有这么快。”
他点点头,看了看地形道:“我约莫看了,前面有一个莫大之湖,四面高山环绕,八方来水,似乎是青海湖,似此高空飞行,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是方向偏了,便是追过了头,我们先在此等上二天再说。”
母雕道:“主人便在此暂息,我仍四下遍寻。”
重华点头同意,他此时已摸清气龙习性,知它和双雕一样,性情刚烈,极恶柔弱,但见主人迷茫气弱,必然不服而去,所以所言所行皆克制矜持,眼见母雕去了,四下略转一圈,心中计议找个地方洗漱一番。
他自感和青海湖渊源颇深,大洪水前他本来受命护送尊亲前往西新基地,虽然基地具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往大高原方向。大洪水后他刚换身便独闯大高原,依稀记得当年这里高山无情,风恶水寒,自己心力交瘁,竟为它的气势所折,黯然而返,险些送了性命。
此番今非昔比,景致二相悬殊:苍凉雄壮的祁连山连天接地,逶迤千里,安闲静秀的青海湖如同处子般蜷伏在慈父膝下,其余三面山脉也都似兄长手挽手呵护她一样,山守护水,水依着山,何其婉约和谐!
在湖畔,自他脚下一望无际都是芳香艳丽的草场,野草蓬勃,鲜花绽放,如诗如画,他不能为自己解释这截然相反的变化是气候造成的还是心境的变化。
他陶醉的站着,养眼养心够了,才找一条河洗了澡,把衣服晾上,再找个挡风的地方,在厚实的青草上躺下来休憩。
气龙似乎特别兴奋,自个在草原上穿行半日,回来时精神奕奕,靠在他身边舒舒服服地晒起太阳。
他问它怎么如此高兴,它陶醉道:“这里太棒了,草花丰美,露水蜩虫特多,我大补特补了一下。”
“你吃这些?”
“是啊,和老灰一样,我们也要补充能量,不过我刚才说这里条件好,露水蜩虫多,幼龙也多,我一辈子没扫这么多过。”
“你吃同类?”
“怎么啦?这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个道理。”
他想想也对,便不必多问。
气龙问他:“你吃什么?”
“我和那些蜩虫一样,哪里看到空气中或地里有能量集聚的微小生物,就间或补些。”
气龙羡慕道:“那也得发现才行,这世上有天视的连人带动物又有多少呢!你以后看到有好吃的东西也告诉我,行吗?”
“可以。”
气龙本来介于形质之间,对这事一点就透,见他答应,非常高兴。
他们享受着空气和阳光,漫不经心的聊着,气龙悄悄地告诉他:“主人,附近有条暴龙。”
他顺着它所说的方向看了,果然有一堆黑呼呼的东西,便问它:“它和你有什么不同?”
“我是游龙,长于飞行,暴龙就是霹雳龙,别看它又黑又懒,发作起来可是威力惊人呢!还有骁龙,非常好斗。”
它还要往下说,他想起一件事来问它:“假如有一棵大树,暴龙能把它怎样?”
“那算什么?保管让它立时从原地消失。”见他不信的样子,便跃跃欲试道:“我让它露一手给你瞧瞧。”
“我信,你能让它过来吗?”
“当然。我们最服有天视能力者了。”
“不会吧,你上次还想害我。”
游龙不好意思地甩甩头:“不是想害你,因为你没有念咒语,所以我想试探你一下。”
“我确实不会念咒语。”
“现在我记着你的声音了,暴龙知道也会跟着你的,我去叫它过来,这家伙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
”它嘟咙着游过去,真的把暴龙拽过来,他看它二个时,根本上无甚区别,一个大,一个小;一个长,一个圆;一个褐色,一个黑色,都有一颗宝石般的眼睛在头前闪闪发亮。
暴龙看上去拖拖沓沓,一点不像有脾气的样子,他问它:“你最近可曾帮人毁坏过一棵大树?非常巨大!”
他比划着给它看,暴龙呆滞地摇摇头,重华见它虽丑,着实乖巧,心中喜欢,走过去和它厮摩一通。暴龙极不好动,却和他一见倾心,大是亲近依赖,三个复又一起暖暖地晒起太阳来。
数日后,母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