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焰知道事情应当不会顺利,但是没想到这不顺来的这么快。
在路上奔波了十五日之后,陆清焰一行人已然到了弋阳镇,这一路上,因为陆清焰刻意的疏离,石惊玉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接近陆清焰,反倒是哪些守卫们,一路上同石惊玉称兄道弟的厮混成一团。
陆清焰自小嘴挑的很,虽然经过西厢房那七年的粗茶淡饭缺衣少食,对这一路上的干粮陆清焰并没有过多的挑剔,但是每到一座城镇,陆清焰总是要好好的犒劳自己,是以停下后的头一件事便是去酒楼吃一顿。
弋阳镇并不是什么大城镇,只不过因着聚集的人多了,原先流动的集市逐渐的固定了下来,才形成了一条长街,这街上酒楼、客栈甚多,主要的客人是自盛京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肖陆清焰吩咐,老冯便将马车停在了迎客楼门口。陆清焰这个人十分的俗,俗不可耐,挑选酒楼的唯一标准便是豪华,越是金碧辉煌便越好。自马车驶入这长街,老冯一眼就瞧见了这迎客楼,不得不说,十足的符合陆清焰的标准。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迎客楼”,仅这一牌匾,便压下其他酒楼不知凡几。
此时正是饭点,店小二瞧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忙恭敬的将其迎入店中。陆清焰向来不是很守什么主仆规矩,这几日与这些守卫相处皆是十分的随心,陆清焰倒是毫无芥蒂的同这些一起坐在大厅中用餐。
原先这酒店中还有些空旷,陆清焰一行人坐下后,气氛登时变得活跃起来,连空气中都染上了一丝丝的热闹。
陆清焰方一坐下菜还未点,便有小二上前来对着坐在陆清焰身侧的石惊玉说:“小公子,外头有位老先生请您出去一叙。”
顺着小二的指示,陆清焰看到迎客楼门外靠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劲装,衣袖束起,连裤腿也是扎紧,十分的干净利落。他头上带着斗笠,微微低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方正的下颌。似是感受到陆清焰探究的目光,抬头瞧了陆清焰一眼。
二人目光相接,陆清焰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人才好,唯一想到的词便是平平无奇。
这是毫无特色的一个人,平凡到丢到人堆里立马就找不着了,过眼即忘,毫无特色。陆清焰觉得这十分的奇特,她的记忆十分的好,尤其是善于记人脸,但明明是刚刚才对视过的人,待那斗笠重新遮住他的脸庞时,陆清焰除了那双黑色的眸子,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石惊玉显然也瞧见那人了,眸光微闪,不曾搭理那个小二,略有些羞涩的指着墙上的木牌,笑着对陆清焰说:“清焰,我们点菜吧。”
陆清焰不曾扭头去看悬挂在墙上的菜名,冲着门口的中年男人扬了扬下巴:“是你的熟人吗?”
“不是。”石惊玉答的很干脆,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想去理会那人。
陆清焰无奈的叹口气,说:“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因为你遇到熟人就抛下你,我既然答应你要带你去五羊城就决不食言,你若是认得他,便过去看看吧。”
石惊玉依然腼腆的笑着。他的长相是偏凌厉的,一张艳丽的脸,一对桀骜的眉,总是让陆清焰觉得这张脸上的表情应当是骄傲的、不屑一顾的,但石惊玉的表情却总是腼腆的,即使是面无表情时,也是温和的,陆清焰觉得这与他极其具有侵略性的美十分的不协调,但却莫名的好看。
他还是摇头:“清焰,我不认得他。”语气没有一丝异样,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瞧见石惊玉这般,陆清焰狐疑的看了一眼他,不再相劝。
但那中年男子却在听见石惊玉的话后径自走上前来,冲着陆清焰拱了拱手:“这位公子,这些日子多谢您照料我家小少爷。我们家小少爷一直被寄养在盛京外祖家,前些日子小少爷出逃我们才知晓他外祖待他惯来不好,老爷命我们接了少爷回家。我们这一路寻了少爷许久,方才寻到,待接的小少爷回家后,我们老爷自有重谢。”
“可是,他说他不认识你。”
那男子倒是爽朗,不以为意的笑:“小少爷心中怨老爷也理解,毕竟这些年将他丢在外祖家,不曾考虑少爷寄人篱下的心情,我这突然找来,少爷自然不认我。公子可否给我一些时间,允我与少爷二人私下交谈,我好同他好好谈谈。”
陆清焰摆摆手:“既然他说他不认得你,那我便不能放你们两人独处。谁知道你会不会打晕他将他扛走。”
那男子见陆清焰态度如此,只得转身与石惊玉交谈:“公子,老爷在等您回家。”
石惊玉讶异的扬了扬眉,扯住了陆清焰的衣袖,向着陆清焰的方向靠了靠:“我自生来便是吃的百家饭,早已记不得我父母之事,我在盛京可不是住在什么外祖家,你认错人了。”
话毕,冲着陆清焰说:“清焰,我真当不认得他。”
在说话间,瞥了一眼那立着的中年男子,眼波流转间似有凌冽的寒光,待得陆清焰低头看他是,石惊玉便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了。
相比较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外人,陆清焰自然更信任石惊玉一些,她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自然的将石惊玉手中的袖子抽出,而后说:“这位先生,你也听到舍弟的回答了,他说不认得便是不认得,还是不要纠缠的好。”
那斗笠中年男子还待再说什么,却在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