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熙仁堂后,朱修仪让人端些茶点上来,在花厅招待梓桃,梓桃心里没底,再精致的吃食也是食不知味。
倒不是怕朱修仪下毒,宫里哪来那么多毒药,梓桃进宫时,那都是层层检查过的,连指甲缝耳朵孔里都不放过,一点违禁之物都不能带。
至于说收买太医拿到毒药,那更不可能,后宫是皇帝的后院,太医院是皇帝的私人诊所,个个都是围着皇帝转的,如果太医那么容易收买,毒药那么容易拿到,那皇帝就该睡不着了。再说有了毒药,毒死妃嫔有什么用,直接毒死皇帝和所有的皇子,让自己的儿子上位,那才是圆满。
五皇子被放在地上玩木马,才一岁多的孩子,正是学步学话的时候,没一刻消停,梓桃原就喜欢小孩子,虽然知道五皇子和她关系敏感,却也抑制不住一双眼睛往孩子身上瞟。
朱修仪叫了五皇子一句,五皇子闻声抬头看她,朱修仪扔了个红色毛绒球过来,五皇子便颤颤巍巍跑过去捡。那绒球正好滚到了梓桃跟前,梓桃瞧见晃晃悠悠跑过来的五皇子,笑着捡起了绒球递到五皇子跟前。
五皇子笑咧了嘴,一把扑上来抱住了绒球,梓桃怕他站不稳,弯着腰抱扶住他,五皇子倒不认生,咧笑着钻到了梓桃怀里,晶莹的口水扯出银线滴到梓桃衣服上。
梓桃倒不觉的脏,一把将他抱起来,顺手便要抽出帕子来给他擦拭,奶娘忙制止了她:“陆主子,小殿下有专用的帕子,奴婢来给他擦。”
梓桃尴尬的笑着收回了手,这要碰嘴的东西,她确实要忌讳些,看来朱修仪很注重五皇子的人身安全,不像是会拿孩子争宠陷害的,梓桃心下也放松了些。
五皇子坐在梓桃怀里,看见梓桃头上戴着的红纹石坠金铃铛的簪子,伸手就要去抓,一则那簪子颜色鲜亮,二来铃铛声儿清脆,极是吸引小孩子的。
梓桃怕五皇子扎了手,不敢叫他拿到,自己取了下来在五皇子跟前晃悠逗弄他,五皇子一直蹦哒着去够,每每快要拿到时梓桃又拿远些,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五皇子毕竟贵为皇子,还是有些皇子脾气的,以往他想要什么大家都顺着他,梓桃逗弄他两下他觉着有意思,一直吊他胃口他就不高兴了,趁梓桃不注意时,反手就是一爪子挠到了梓桃脸上。
小孩子力气不大,但抓人是真疼,梓桃脸上肌肤娇嫩,被五皇子这么一挠,立刻就显出血痕来。宫妃是靠脸吃饭的,梓桃伤了脸,碧丝红菱都急坏了,急急嚷嚷的去叫太医,红菱更是觉着朱修仪是故意的,婉拒了朱修仪让人打水来清洗,要带梓桃回灼华居去。用熙仁堂的水洗脸,她怕主子洗烂了脸。
梓桃倒没有怪孩子的意思,只是朱修仪今天的态度怎么看她都觉着怪异,在别人地头上她也不安心,还是回自己的地盘好。
“修仪娘娘,嫔妾这一身狼狈,还是回自己屋里梳洗一番,今儿惊着五皇子了,还望娘娘恕罪。”
朱修仪虚应两句,便放了梓桃回去,回到灼华居时,碧丝已经带了太医在候着了,这一路过来,梓桃脸上几道血痂都结了壳,崔嬷嬷打来清水给梓桃清洗,洗完之后就发现几道血痕瞧着鲜艳可怖,其实没多深。
太医给梓桃脸上涂了些治外伤的膏药,清清凉凉的,又交代这几日忌口,便拎着箱子走了。
太医走后,红菱还在愤愤不平的念叨:“朱修仪一定是故意的,她定是知道五皇子素日就有这抓人挠人的毛病,才引着主子去抱他!如今主子伤了脸,她怕是高兴坏了。”
梓桃道:“不过是小孩子抓的几道痕迹,过几日就没了,你们一个个的跟天塌了似的。”朱修仪是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但以后离她远些是没错的,她就知道,和这些女人近距离接触就没好事。
崔嬷嬷劝诫道:“主子也该警惕些,如何能随意跟着去其他人的住处呢,尤其还有孩子在,宫里的孩子是最碰不得的。好在今儿是主子被五皇子挠伤了,若是主子磕着碰着五皇子了,那才麻烦。”
梓桃听了只觉讽刺,她被人伤着了还要庆幸,不是她伤着了别人。
中午朱修仪遣人送了些药膏补品过来,算是赔罪,梓桃让人收进了库房里。
傍晚时皇帝来了灼华居看梓桃,梓桃脸上的伤痕上了药后已经淡了些,但衬着她白皙娇嫩的肌肤,几道略微红肿的伤痕还是很扎眼。
皇帝沉了脸色,呵斥道:“你是多大的人了,和小孩儿玩还会伤到自己,让朕说你什么好?”
皇帝虽然语气不好,但梓桃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关怀之意,这种感觉,就像以前在陆家时,她和姐妹们闹了矛盾,母亲总是说她不该,但她知道母亲爱的是她。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婢妾笨嘛!你多护着我一些,我便不会伤着了。”梓桃撅着嘴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皇帝,委委屈屈的模样,配着脸上的红痕,软进了皇帝心里。
皇帝抱着梓桃,对着她的伤处轻轻吹气,一边念叨她:“你确实是笨,好端端的,你去朱修仪那里做什么?”
梓桃软声道:“婢妾原是想去御书房找陛下的,你说过我这几日没处去可以去找你,只是半路上碰到朱修仪,我不敢说去找你,就说随处闲逛,她便邀我去她那儿坐,我没法拒绝。”
皇帝眸子里微芒隐现,没再提朱修仪的话头,只让小顺子将他带来的灵芝玉颜膏给梓桃,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