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猛地直起身,捂着额头红着眼,哭腔道:“回皇上,阿西巴是复姓,我叫宋熙!”她边说着,心里边奔过千万匹马。
没有的到皇上允许,李恒没有起身,保持着叩头的姿势凛声道:“不得无礼,你要称自己是草民。”
皇上挥了挥手,一展笑颜道:“平身吧!没入过宫的自然不知道礼仪,朕不怪。”说着才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去。就在宋熙站起身放下手时,皇上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震惊,“熙儿!是朕的熙儿么!”
李恒见皇上的反应,面色凝重。
而宋熙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龙袍加身的李大爷,虽然他才年近半百,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外貌,可能政务繁忙加上美女如云,身体和生命力消耗大,所以看上去六十有余,但是他又精神矍铄,红光满面,颇有威风凛凛的王者风范。
宋熙立刻跪下稽首道:“回皇上,草,草民姓宋名熙。”话一说完她恨不得咬断舌头,这好像在骂人般。
皇上却从软塌上下来,伸手去扶宋熙的手臂,颤颤巍巍道:“你就是朕的儿子李熙啊!你看,你和这画像一模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含热泪地挥挥手,这时一个老太监立刻拿来一卷画,放到皇上手里。
皇上手略微颤抖地撑开的画,那画中人栩栩如生,仿若出自神来之笔,那精致的五官和眉眼间的神情竟与自己一模一样,连她自己都震惊了。李恒也震惊地盯着画中人,眉头紧锁,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父皇,您认错人了。”
宋熙和李恒闻声望去,进来的人比李恒还要大上几岁,他身形挺拔,一袭暗紫色流云纹衣袍更衬得他气质非凡,那一副星目剑眉不似翩翩少年那般清新俊逸,反而多了些岁月的沉淀和稳重,尤其是那一副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睁一闭都透漏着慵懒和贵气,举手投足间更见他那股若隐若现的威慑力。只是副盛世容颜在闯进宋熙眼里的瞬间,她那星辰般的眸子猛地骤缩,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痛。
李恒立刻俯身拱手道:“参见太子。”
太子也俯身回礼道:“见过十六叔。”
而一旁的宋熙呆若木鸡地看着太子,她只感觉手脚冰冷,浑身僵硬,嘴里不自觉地喃喃着:“哥。”这一句却因太过紧张和激动而被卡在了嗓子里,未能发出声音。而太子却只是扫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太子走到皇上面前,竟没行大礼便扶着皇上坐下然后接过画,道:“父皇,您的病才好,不宜激动。”说罢便将手里画合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熙,那视线没有丝毫兄长般的温柔,更不似李恒般的冷漠,而是一种透彻凉骨的冰冷,仿佛可以贯穿一切般,凌厉而狠绝。
宋熙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她瑟缩了一下,便低下头看着脚尖,她知道,他只是长得像,他不是他,不是宋裕。
太子却没移开视线,而是正色道:“父皇,十四弟的画像上右眼角下面有颗痣,而他没有,他不是十四弟。”
皇上一听,立刻紧张道:“你抬头,让朕看看。”
宋熙为难地抬起头,此刻她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看来看去,颇不自在,不自觉地向站在一旁的李恒身边移了一步。李恒低头看了她一眼,现在胆小的她很难与平时的嚣张跋扈联系起来,竟觉有些好笑。
皇上关切地看了看,才失望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喃喃道:“他还是不肯原谅朕,十多年来都不入宫见朕,只送了这幅画像。”说着,老泪纵横,尽显老态。
“父皇,不如召十四弟进宫吧!”太子转身看着皇上,眉头紧锁道。宋熙看着太子的背影有些出神,许是很久没有见到亲人,如今又一个与亲哥哥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不免有些心酸,想着想着,她眼睛一红,鼻子微酸。
皇上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腿,摇了摇头道:“他宁可抗旨,也不会来的。”说罢又是长叹一声,这叹息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太子见状也轻叹一声复又转向宋熙道:“你便是宋熙?宋公子?”
宋熙在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便被他眼里的寒意惊醒,立刻回神俯身拱手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草民便是宋熙。”
“呵,”太子凉讽一笑,意味深长道:“没想到公堂之上仗义执言的居然是个文弱书生。”
宋熙眼睑一低,掩饰了眼里的思亲之绪,恭敬道:“如果连仗义执言都做不到,又如何报效朝廷。”
皇上也掩了悲伤之情,淡淡一笑,那笑只是表面上的敷衍之态,“不仅勇气可嘉,嘴也是伶牙俐齿,不如今天就留在宫里,陪朕说说话吧!”
李恒见状,便很自知地俯身拱手道:“大理寺还有些事物要处理,臣弟就先告退了。”
皇上眯着眼看着宋熙,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李恒便无视掉一旁拼命给自己使眼色的宋熙,转身退了出去。此时就剩宋熙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如果可以骂人,她应该可以将八国语言骂个遍了。
皇上看着紧张的宋熙,和善一笑拍了拍软塌道:“来,坐朕旁边。”
宋熙诚惶诚恐地跪下道:“草民不敢,草民觉得这样跪着就能听皇上说话。”她还不想轻易就丢了小命,尤其是太子那狠厉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能剐了自己一般。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至于讲了什么,宋熙也不知道,最开始时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