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走了两个时辰,全身汗淋淋的,才来到另一番天地,一番天地跟来时的天地不一样,这里全是树木,几个人都环不过来的大树。
没有房子,只有树屋,在树上盖这屋子,或者在两树之间,搭的树屋,害怕又是幻觉,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桓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到了,这里便是偃师老巢了!”
掐了一把生疼,原来这一次不是幻觉,我环顾一周,桓芜松开扣住我肩头的手,手一直周围:“最好不要乱走,有其他地方,是别人的地方,我不太熟,惹到了也是麻烦!”
“知道了!不会乱走的!”低声向他保证。
桓芜带我来到中间的最大一棵树下,这一次,我在树下,瞧见了独孤倾亦……
恐是幻觉,一把拉住桓芜,口齿有些哆嗦:“我又幻觉了?为何我又看见了他?”
桓芜摇了摇头,再告诉我不是幻觉。
独孤倾亦一身白衣坐在腾条编制的两轮椅上,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的翻阅着。
我拿过桓芜的手,带着不确定道,“你使劲的掐我一把,我恐是幻觉,白高兴一场!”害怕是幻觉,害怕空欢喜,害怕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桓芜真的不客气对着我的手腕,使劲的拧了一把,我痛的咬着唇才没有溢出声来。
他伸手解掉我的披风,推了我一把:“走过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问他!”
我向前走的脚步声,惊动了独孤倾亦,他缓缓的抬起头,面色冷峻,毫无血丝,白雪一样苍白。
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书的纸张随着风哗啦哗啦作响,他毫无唇色的唇角,微微张起,说:“你来了!萱苏!”
霎那之间,微风吹过,我置身于入目的草青之中。
缓缓的向他走去,明明近在咫尺,一步一步看过去犹如隔着千山万水。
走到他面前,我蹲了下来,触碰到他的腿上,昂头望着他:“我想起你来了,眠迟哥哥……”
独孤倾亦伸出手来,手指本就无血色,加之生病缘由,手上更无一丁点肉,就如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让他的手指骨节看着越发分明。
他的手抚在我的头上,略微用力,我昂着头慢慢的垂下,垂在他的膝盖上,他的身上充满着清冷的青草味儿,好闻极了。
他浅薄清淡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忧伤一样:“为什么要来昆仑?京城不好吗?”
泪水浸湿了他的膝盖,我摇了摇头,抽泣道:“没有眠迟的地方,都是地狱,不好!”
独孤倾亦轻轻的笑出声来:“有眠迟的地方,也是地狱,这里如此寒冷,终日只能瞧见雪顶,很是沉闷,你来这里……终究……”
“才不是!”我忙不迭的打断了他的话,把泪水全部糊在他的衣袍上:“你在哪里我都喜欢,只要是你,我都愿意,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
独孤倾亦抚摸我头动作,微微一个停滞:“桓芜真是一个任性的家伙,我把桓少一拖住在两淮,他却带你找过来了!”
桓芜嬉笑之中带着审视:“我也不愿意来,这不是没办法,偃师家的好徒弟,要把我做成人偶,我不得不来!”
“那是虚线,根本就要不了你的命!”独孤倾亦声音清淡无情。
“要不了我的命?”桓芜举起左手腕,摇了摇:“独孤倾亦,苏延卿是你吧,你的手脚可真够快的,在京城之中,我没把你认出来,真是眼拙的厉害!”
独孤倾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道:“桓家人一向眼光不好,你们的智慧,都在那一头耀眼的银发之中,不觉得你们的一头银发,漂亮极了吗?”
我慢慢的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悄然伸手去握住独孤倾亦的手,他的指尖微凉,没有抗拒我的握!
桓芜神色也是平静:“殿下夸奖,惶恐,桓芜有一件事情要请教殿下,还望殿下如实相告!”
我就站在他一侧,我的手握着他的手,是我在用力,我一厢情愿的握着,他没有任何回应我。
独孤倾亦眉头轻挑:“桓家可以窥探天道,测字算命一流,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我的?”
“当然!”桓芜那一双红色的眸子,仿佛要渗出血液来:“窥探天道的人,终究窥探不了自己的命,终究窥探不了自己身边的命,终究让自己身边的一切的人遭了罪!”
独孤倾亦薄唇微微轻抿,沉吟片刻:“若是你要找传承人,我无能为力,我不会通过月下倾城给你找传承人!”
桓芜摇头,走近了两步:“殿下,桓芜只想问问殿下,您到底有几个血亲兄弟?两个还是一个?”
独孤倾亦脸色刹那间有着细微的微变,若不是我一直盯着他看,也瞧不出他在细微的变化。
“这与你何干?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有十几个兄弟,不过淮南王只有本王一个孩子!”
“殿下!”桓芜微微提高声量,盯着他:“你知我不是问的这个问题,我是问您,您的亲生母亲,有几个孩子?”
“有多少孩子也不是你问的!”冰冷充满煞气的声音,从树屋上传来,偃息戴着黑色面具,一身黑衣,从树屋上一纵而下。手中的板子直接对上桓芜:“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然别怪吾对你不客气,带上这个女人滚!”
他一出现我的心里开始发怵,就仿佛从灵魂深处带出来的恐惧一样,我眼前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