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一时不知多少人,将山神庙团团围住。
小道士满以为,下一个瞬间,便有无数人一脚踢开庙门,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一涌而上,将他吹成肉酱。
可没人!那么多人围住山神庙,却无一人冲进来。
只听外面纷纷扰扰,那许多人好像分成了几拨,各占了一处方位。然后便是嘻嘻哈哈声大起,这儿一句“李兄,你也来了”,那儿一句“张老哥,久仰久仰”。
小道士狐疑地看向朱雀儿,朱雀儿嫣然一笑:“不理他们便是,不到子时,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喂,张天一,你说呆会儿,我不拿出那宝贝怎样?”
小道士只觉得心里猛跳,口中发干,他嘶声说道:“哈哈,雀儿,你在开什么玩笑?救命的宝贝不拿出来,那你我真一点生机都没了。”
朱雀儿笑道:“因为我想跟你死在一起啊,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生不同床,死则同穴’”
“一想到你的夫人还守在青城为你生孩子,而我已和你已依偎着死去,我怎么就那么开心嘞?”
说着,朱雀儿便真依偎进了他怀里。
小道士只觉得浑身僵硬,心乱如麻。
他再是简单、单纯,可朱雀儿的情意已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他哪还不清楚?
小道士心中一时叫苦连天:完了,完了,惨了,惨了。夫人啊,我是真不想招花惹蝶的。可莫名其妙地,这般娇艳的花儿,怎么就掉进了我的怀中?
朱雀儿那双大大的眼盯着他,柔声说道:“丑道士,这样你说,好不好?”
“张天一,你说好嘛!”
小道士嘴巴扯了几次,终于干巴巴地说道:“雀,雀儿,我是想嘞,这人死不如赖活,这能不死就不死。真要死的时候,我自是愿意和你死在一起。可能不死的时候,咱还是好好活着。你说是不?”
朱雀儿一听,大大的眼里,波光猛地一颤。然后她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她起身,在小道士的胸前,轻轻地擂了一拳。她笑道:“我去,瞧你这熊样,姑奶奶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
“哼,姑奶奶我青春年少,风华无敌,这世间的万千滋味都还没尝够,怎么可能舍得死去?我爹爹就我一个女儿,我若死了,他老人家得多伤心?”
“便是要死,姑奶奶我才不陪着你这丑八怪、穷酸、色鬼去死。我去,你算什么?哼!”
这声哼后,朱雀儿眼中的泪,眼看便要掉下来了。她却生生地忍住,拿起了一根猪蹄,张开雪白的牙齿,猛力咬去。便是咬在了骨头上,她也不放松,使劲地、拼了命地在那咬啊咬的。实在咬不动了,她大怒,将手中的猪蹄远远地丢了出去,怒道:“你这对猪,便连你也欺负我。”
“呜呜,连猪都欺负我,姑奶奶我不活了。”
小道士见了,只觉得心中复杂莫名的种种情绪竟都不见了,心里只剩疼,很深、很重、很浓的心疼!
情不自禁地,他伸出双手,轻轻地将朱雀儿搂在怀中。
朱雀儿浑身一僵,然后便放松了下来。头倚在小道士的肩上,她泪如雨下!
一时,两人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好一会儿,庙外一个粗嗓门喊道:“奶奶个娘的,子时到了!”
然后便是:
“池州知州李大人来访!”
“狂龙帮三百帮众来访!”
“天鲨帮二百故人来访!”
……
一时官面上的,江湖上的,竟有十来股势力,齐聚这山神庙中。
通报完毕,然后一声巨响,山神庙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一凶神恶煞的大汉狞笑道:“张天一是吧,请。”
小道士和朱雀儿,并肩走出山神庙。
只见数百汉子,将这小庙围得水泄不通。见二人出来后,无数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小道士身上。然后一转,再齐刷刷地聚在朱雀儿身上。一时,各种奇声怪叫不绝于耳。
朱雀儿何曾遇到过这等时,便觉得,不只脸上的面纱,便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在这无数火辣辣、赤果果的注视下,被剥得一干二净。
不由自主地,她躲在了小道士身后,于是怪笑声更大。
那一脚踢开庙门的大汉大笑道:“张天一,你个属耗子的,我狂龙帮抓了你数月,今儿个,总算将你给逮住了。哼,有我狂龙帮杀堂堂主在此,你便是插翅也别想飞。”
他右边一个官员笑道:“那就有劳张堂主了,辛苦将此贼拿下。”
张堂主笑道:“李大人,这个好说,不过要某辛苦一场,之前说好的好处,可得多分润一点?”
李知州冷声说道:“你等江湖人士,最是见利忘义。也罢,就按先前商议的,还是有劳天鲨帮吧。”
左侧一中年老者笑道:“这个好说。”
山神庙庙后,有些人分成数批,聚在一起,脸上皆愤愤。一人忍不住大叫道:“好处都被你等拿了,我等难道就白跑一场不行?”
张堂主呵呵一笑:“李大人,看你了。”
李知州就怒喝道:“过江龙本官是要给几分薄面,你等这些地头蛇,也敢在本官面前嚷嚷?池州府的牢房那还空得很,你等有谁想过去住住,就站出来。”
这话一说,那些人齐齐往后退一步,再不敢吭声。
见这些人目中无人,已将一切好处瓜分个干净,好似自己已是死人,朱雀儿于是大怒,她怒道:“哼,想要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