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粉堕香残。大乔周身水流寒意侵袭,一双温暖而强健的臂膀将她拦腰抱起,而她纵有千般无奈,也只能环住孙策挺拔的身躯,不敢有丝毫放松。
怀中大乔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我见犹怜,孙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笑着:“姑娘不必惊惶,只要环着我就能保命。江东子弟别无所长,唯有水性比旁人强上不少。”
小乔霍然站起,见大乔浮在水中被孙策紧抱着,登时气恼不已,抬起桨棹重重拍向孙策。孙策抬手一挡:“打伤我事小,可我若是失手松了你姐姐,你这小妖怪能下水捞人吗?”
见孙策以此要挟,小乔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桨棹递向孙策。孙策抓住桨棹游到船边,将大乔托入船中,双臂一撑,翻身上了船,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小小的木舟竟没有大的摇晃。
三五丈间,小船靠了岸,三人弃舟而上。孙策褪去了湿透的上衣,大力拧水。大乔浑身湿透,精疲力尽,整个人缩成一团,见孙策赤着上身走上前来,她赶忙红着脸背过身去。孙策得意万分,刻意逗弄道:“姑娘莫怪我唐突,这湿衣服贴在身上着实难受得紧。”
“多谢孙公子舍命搭救”,大乔背对孙策轻声说道。
“姐姐为何要谢他?以他上船时的身手看来,他方才一定是刻意落水,还牵连了姐姐!”经此一事,小乔可算是烦透了孙策,未想到大乔竟还要向他道谢。
“婉儿,不得对恩公无礼”,大乔向小乔递了个眼色,继续背对孙策道:“不知附近可有成衣铺?能否劳烦孙公子替我寻些干净衣衫来。”
“那是自然,孙某不才,愿永生为姑娘挑衣”,孙策坏笑着冲小乔一挑眉,满面自得之色:“只是比起居巢集市,此处离鲁兄家宅更近,我上门去借身女眷的干爽衣裙,即刻折返,请二位姑娘在这树旁蔽身片刻,不要离开。”
语罢,孙策以食指拇指塞口,吹响唿哨,眨眼间,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宛驹骐骥一跃奔向孙策。孙策二话不说,飞身上马,急急打马向鲁宅驶去。
鲁肃家乃江南大族,厅堂布置的既气派又循礼。周瑜与鲁肃按主客之分才落座,就有丫头奉茶上前。待旁人退去后,周瑜问道:“鲁兄可是要招揽家丁,怎的院子里站了一百多人,像支小军队似的。”
鲁肃刻意卖了个关子:“先不说这些,乔蕤家那个毛丫头的病好了罢?”
“昨日可巧遇见我师父,当晚就药到病除了。”
“这丫头命倒是好,遇上张太守这样的名医,不过”,鲁肃欲言又止,示意周瑜近前些,“我总觉得这两个丫头来的蹊跷,你们怕是要与她们一道前往袁术军营吧?”
“正是,昨日从我师父口中得到些许孙伯父遇刺的线索,伯符再也坐不住,决计按照先前计划,先去找袁术讨兵,再去征伐黄祖。”
“公瑾啊,不是我说你,孙伯符也就罢了,你可不该淌这趟浑水”,鲁肃满面肃然,毫无玩笑的意味。
周瑜从未见过鲁肃如此认真,不觉好笑:“怎么,鲁兄也是反袁一党吗?”
“那袁术仗着一门四世三公,本领通天,接二连三在皇帝面前为手下讨官,待上任后,便指使他们横征暴敛,江淮地方多为其所害。都说良禽择木而栖,难道你周公瑾要去侍奉这样的主子?”鲁肃越说越气愤,竟不自觉地拍起桌来。
周瑜见鲁肃气愤,不怒反笑,他朗然起身,徐徐踱步:“鲁兄是公瑾知己,素来知晓公瑾为人。当今汉家天下将倾,权臣作乱,此乃定数,不可更改。像你我这样的书生,若不能投笔从戎,只坐在家中,空负满怀报国之情,又能为之奈何?为今之计,唯有辅佐一良人成霸,才能庇荫万民!当年高祖起于沛县,项羽起于江东,我江南龙光四溢,此乃天时地利!大任已降,良人已现,我等若能助他起于江东,最终入主中原,平定天下,才是解救万民的唯一出路啊!”
鲁肃难以置信地盯着周瑜:“这些年你不肯出世,今日怎的……难道,你说的良人霸主,就是……”
正在此时,两声轻微的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郎君,门外有个光着膀子的少年,自称孙郎,点名要找你与周公子……”
周瑜与鲁肃神情微妙,相视良久,忽然一齐大笑起来。
“公瑾啊,这良人当真奇绝,为证明自己不同凡响,三月间便做了‘凉人’,当真一鸣惊人呐。”
周瑜面颊一热,对鲁肃抱拳道:“此事应是意外,先给鲁兄陪个不是。”
鲁肃笑得要流泪:“大行不顾细谨,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性子!”
语罢,两人不再耽搁,相携向大门处走去。
巢湖树林间,大乔浑身湿透,冻得直发抖。小乔蹲在一旁,无奈道:“姐姐也真是,那孙伯符如此无礼,我看你倒一脸享受似的……姐姐不会真的看上那登徒子了罢?”
大乔苍白的小脸上飞起两团可疑的红晕:“你这孩子竟会瞎说,若非父亲之命,我怎么会来招惹他?”
突然间,一支箭羽不知打何处而来,擦着小乔白皙的面颊飞过。大乔尖叫一声,惊呼道:“快趴下!”
小乔并未照办,而是团身上前将大乔牢牢护在身后,双手虚垂,似是随时准备出招。
时间点滴过去,对方未有新的动静,小乔耐不住,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为财而来?”
刹那间,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