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娄，这个月云阁的销售报表拿给我。”金澜财务副总的办公室，江义红看着面前拆东墙补西墙的融资，真是觉得无可奈何。
金澜集团的创始人李凤英是闵越晞的外婆。李凤英年轻的时候，家里还挣扎在温饱的贫困水平上。闵越晞的外公嗜酒，喝醉了就喜欢打人，江义红他们三姐弟童年的生活可以说完全就和幸福不沾边。
闵越晞的外公早死，李凤英是靠做五金电器发的家。后来国退民进，李凤英靠着各方周旋吃下了好几个空厂，再后来又赢来了房地产的热潮，金澜集团就是在那个时候拔地而起的。
江义红年轻的时候当过钟表修理工，也在银行里当过职员。后来家里经济条件允许了，江义红自学了大学课程，又出国修了经济管理学的硕士，回国后就在金澜管理财务。从年轻时候的艰难困苦到如今的财富地位，想来短短二十几年的变化，仿佛是一场梦。
娄清窈拿着报表进了办公室，她毕业后就在金澜工作。那时候老董事长还没退下来，不过已经不太管事了，公司内部也是一团松散，大部分已是靠着江义红在勉强维持。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李董会把公司交给女儿，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江义明接管了公司。谁都知道江义明就是个绣花枕头败家子，婚内出轨留下个女儿没人照看，又找了新欢。平日里在公司挂着虚衔基本不见人影，接手公司以后新做的项目连连亏损。云阁雅居就已经是个大窟窿，还又新开了山语云城，老董事长一手做起来的公司基本快被败光了。
“小娄，把等会的会议取消吧，我下午去趟银行。”云阁雅居现在基本已经卖不动房子了，江义红也去现场看过几次，那些销售的小姑娘们也实在是不容易。好的户型早就没了，加上江义明接管公司以后，更换了原来的物业合同，云阁的物业也很糟糕，常常还有业主上门闹事的情况，甚至还有云阁最后交房的工程款还没结清。
不过最棘手的还不是这些，江义红在笔记本上划下了交房日期。
云阁的项目或许能勉强熬过去，更可怕的是还有山语云城这个烂摊子。启动资金早就被耗得差不多了，云阁又是个赔钱的项目，资金根本回不拢，山语云城卖出去的房子根本造不出来，简直是笑话。
银行贷款需要抵押，手头上剩余的几个项目根本不够覆盖云城那么大笔的资金。江义红揉了揉眉心，想着就再跑趟银行也算自己尽力了。
眼见它起高楼，眼见它楼塌了，黄粱一梦。
江义红刚走出银行就收到了娄清窈的消息，江义明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了。
传说中的皇帝不急急太监，江义明只知道批项目，听听阿谀奉承的好话。江义红几次和他谈起公司的资金问题，江义明都无动于衷，满脑子都是李凤英留给他大展身手的商业宏图。
他上周才找了王铖和褚峰这几个投资人，委婉得透露了云城目前的困难，褚峰当时脸就垮下来了，王铖是小舅子，表面上不好说什么，语气里也已经是不快。江义明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再投些钱，但褚峰王铖也不是傻子，意料之内的不欢而散。一晚上江义明忙着游说，果然就没认出来坐在褚峰身边的闵越晞。
“姐，银行怎么说？”看见江义红走进来，江义明赶紧凑了上去。江义红看着这个李凤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家里对他百依百顺，就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让他受过一点苦。现在呢，她就是想帮他也无能为力了。
示意娄清窈关上门，江义红慢悠悠得泡了杯茶才缓缓得开口，“款项太大，银行批不下来。”
“用之前春灵苑的项目抵押呢。”春灵苑是江义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一直以来江义明还拿这个项目沾沾自喜，然而也只是亏得少，江义红没啃声，老董事长鼓励鼓励他而已。
“春灵苑还能剩几个车位？”这种陈年旧账还能拿出来翻，江义红真是要佩服她弟弟的想象力，“现在能这样，云城的地少做一半吧，拍卖一半，剩下的一半拿去银行抵押。再不够的，之前篱州的房子先别交房了，拖到年底再交房，先拿来抵押。”
江义明听着他姐姐有办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姐，能行你早说嘛，搞得这么紧张。”
“当然这样还是不行的。”江义明气还没喘完，江义红喝了口茶继续说，这公司她是看着一步步烂下来的，现在要亲自宣判死刑，已经沉重得麻木。
“有上面那点资产银行还需要担保，而且说实话就是贷款下来了，拼拼凑凑也等不到云城回款了，最多坚持到明年夏天吧。”
金澜的资金挪来挪去，拆东墙补西墙，也是折腾了好几年了。江义红知道维持不下去是迟早的事，就是眼前这笔贷款放下来，也就勉强撑到明年了，更别提谁来当这个担保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失信人员。
“姐..你要帮我啊姐。”
这个担保人是不能当的，但不当眼前的困难就过不去，更不用谈明年，已经是绝路。
“你先回去吧，我想想。”江义红放下杯子，这个担保人她不想当又是不得不当。
认清时势是一回事，要看着一手扶持起来的公司立刻垮台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江义明回去和李凤英一说，再由老母亲回过头来逼自己担保也是一样的。李凤英宠了儿子几十年，江义红早就不存什么侥幸了。希望母亲不向着儿子，还不如希望金澜突然起死回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