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春送走伙计,赶紧回来和四爷商量。
“尔雅不是个莽撞孩子,必是出了什么事”
虎春气得红了眼“找回来先得打死她,这么大一个姑娘还满街乱跑,让人掳去了都不知道。”
四爷道上久混了的,手下又是满北平城跑的车夫,心里有了章程,便请诸位帮忙,果然是一呼百应,当即叫起厂内昨天拉晚趟正在呼呼大睡的车夫。
先问中午二小姐坐谁的车出去的?
周老七爬起来,说中午饭后并没有等到二小姐,可能坐了厂内其他人的车去。
四爷眼睛往他们身上一转,吐口唾沫,大手往脑袋上摸。
里面一个车夫半晌突然想起“二小姐中午出门不提防给撞到了,然后就坐那车走了”
虎春逼过来“谁的车?”
“凭城的!”
找到了嫌疑人,张四爷一腔怒气也有了撒处,把凭城祖宗十八代骂出烟儿来。
又朝厅内车夫拱拱手“诸位爷们儿,四爷我今天得请你们帮个忙,我的尔雅头素来不是莽撞人,整个下午去向不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诸位爷们儿看着她长大,也不忍心她有事,拜托各位出去只问凭城情况,不提其他免得坏了我闺女名声,查查凭城这王八蛋在哪里出现过,四爷我活剐了他。事后大碗菜碟谢谢哥们儿”
这些车夫都是穷苦人,一片直肠,张四爷素来讲义气,水里火里不含糊。
车夫们念四爷恩情,不辞辛劳抄起车四散开,有人叫车也并不停留。
四处的车夫大都是个眼熟,那些等客的车夫们都卷起支烟喷口气“怪了嘿,今儿个怎么这么多人找凭城?”
再问其他,一点都打听不出来。
终于有了风声,一个车夫回来报信儿。说在城外偏僻的道儿上见过凭城,好像拉了个女孩儿,正是四爷家的二小姐。果然就捅了马蜂窝,众人齐齐骚动起来,拿家伙,往手上唾唾沫蹭蹭手。
四爷点起三十个车夫,自己年老跑不动,坐上一辆人力车,在前面领头,后面齐齐几十条壮汉拿着棍棒家伙事儿跟着,坐浩浩荡荡地往城外奔去。
虎春在家里看着车场子,不能出去,只坐在地上哭红了眼,一是为尔雅,而是为凭城。若凭城真有坏心,老爷子当场就要把他打死埋了。哎呀,一个是理想的丈夫,一个是亲手养大的妹妹,偏颇那一边都不行,又那一边都舍不得,又仔细想着:
若尔雅失了清白成了丑闻,估计也回不来了,老头子绝不会放过她。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啊?!
不说虎春在车场咬牙切齿地咒骂,痛哭,怪这个怨那个。
只说四爷处,带的人多了,看着就是寻仇的样子,浩浩荡荡引人引人注目,街面儿上行走的人,心里都有些惴惴的,不知是哪里又要闹事打架,只往街边儿走或者见了铺子就钻进去躲躲,心里不住骂道:果然,流氓老了也不会安分。
徐正海呆不住,扯扯领带出来趴在酒楼栏杆上透气,他父亲为他的前途正在宴请一位将领。徐正海读书不行,世道这样乱知识分子也往往多受拘束,有心无力。
他就跟父亲说了,在报纸上写文章没去大学里教书,能做的贡献究竟有限,还不如投笔从戎干脆从军,又有父亲家族和母亲家族的几位长辈照料他。又能显亲扬名,还能真刀真枪上场杀敌,保全我中华大地华夏儿女,有什么不好的呢?况且热血男儿,血气方刚,正是需要地方好好磨砺才是。
父亲答应了,有为他上下活动起来,终究从军也是要人要钱铺路的。不耐烦他们互相吹捧,于是避出来,没想到街面儿上闹哄哄,四爷的队伍浩浩荡荡过去了,人群堆儿立的议论还没散呢。遇见这么好玩儿的事,果然出来得划算。
很快他笑不出来了,着坐在最前面的老头子不正是张尔雅他爹,他未来老丈人吗?
再一联想下午的事,徐正海冷住了脸,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会酒席上告了罪,说是给母亲买东西去便脱身出来,立马叫了汽车,往城外跟去了。
张四爷赶在封城前出了门,天色暗了,众人点起火把继续找人。心急火燎没有注意后边不远处吊了以一辆汽车,徐正海也没想到竟然到偏僻的城外乡道来了,看样子真是尔雅丢了,心里发急,紧紧握住拳头。
这边张四爷气急败坏的找了一夜,那边尔雅和凭城吓得要死,眼看没有碰到大兵,各自松了一口气。谁知道碰到了山贼!他们当初就往没人的,不好走的山路钻,不提防进了山贼的包围圈,真是七上八下一整天吊起的心都没空放下。
竟然时运这样的背吗?尔雅不甘心!
看着眼前闪着银光的大刀,到底不敢硬碰硬,自己就不说了,凭城哥那个大的块头,虽然有一身无穷的力气,可就像一匹大骡子,只知道跪下来慢悠悠吃草,你打他十下也不会还一下。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淳朴太过,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报复这一回事。
眼看被捉逃不过去,尔雅发急,仓皇间竟然冒出一个可笑的念头来:突然想这是不是自己天天踢徐正海的报应?
已经很晚,天色黑透,山贼也没想到竟然有送到嘴边的货,高兴地一逼。
很开心的赏了凭城一顿拳脚,打得他面目青紫,山贼又看那旁边的小男孩趴在那里不敢动,也是没有威胁的样子,就将两人捆起来,转身回旁边的房间呼呼大睡去了,今夜天晚只等明天再来处理。
尔雅屏气凝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