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朝我露出一个明晃晃笑。为什么说明晃晃，是因为那口牙真他妈白。我当时，完全有点儿懵啊，前一秒站起来还要跟人家打架呢。紧接着我就听见学生们叫哄哄吵成一堆。
“哎哎哎，韩程，你要跟我们钰姐混啊，小心她给你带坏了！”
“什么呀，咱们小钰姐就是爱玩儿点，成绩差点儿，人可一点儿不坏，别诽谤！”
“韩程，你以后跟我们钰姐混，可就是他小弟了。我们都是你的大哥大姐，嗯……我们大家以后就叫你北京小弟，行不行？”
“成啊，你们随便儿。怎么开心怎么叫，我无所谓。”韩程激动地拍拍桌子，这样回答。
缘分这东西吧，有时候特奇妙。韩程同学就这么成了我同桌。其实那天，我心里是乐开了花儿的，这新同学，特范儿，坐同桌，太有面子了。我感觉自己真他妈幸运。内心活动那当然也是相当的丰富。我说，前头那几个姑娘，你们瞅什么？羡慕死你们，谁让你们混得惨，学成书呆子的？干瞪有用吗？反正你没你钰姐有名气。刚刚都没听见吗？人找的就是一个班的头儿，头儿！
好像，就是从那天以后，谁都没再叫过韩程的大名，都是直呼“北京小弟”。
北京小弟跟我聊的第一个话题，我记得特深刻，他当时盯着我的头发看了好久，最后酝酿了一个问题：“你们这，都流行黄红色头发？”这不是狗屁问题吗？不流行姐能烫吗？多好看啊，多好看！北京小弟他要是敢说不好看，立刻当下马上找人螚死他。不过好在他当时只是撇撇嘴，什么都没说。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吧。那一年，我还烫着电视剧里流行的爆炸头碎波浪卷；涂着颜色鲜艳的眼影，夸张而毫无技巧可言的妆相，再配上“没出息”一词，真是天生一对。说起来，算是往事不堪回首。可是就在那个最非主流最堕落最不堪回首的青春期，北京小弟出现了。
大的谈不上，命运这东西也言重。只能说，他在我最非的那个时期，匆匆忙忙出现，给我的生命，打了一个无比漂亮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