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回到房里,捂着胸口瘫坐在床上,心头微颤,目中含泪,低低的唤了声,“轲儿……”

卫妈妈亦是惊魂未定,立在屋中央忐忑不安,“老夫人,侯夫人……”

严氏刀子似的眸光闪了闪,目中露出一抹狰狞,“谅她不敢唬我,如今她怕我还来不及,哪里还有胆子弄虚作假,再说了,若真是她搞鬼,何不借此让我放了她呢?便是少挨一顿打也是好的。”

卫妈妈深以为然,这两年侯夫人每每看到老夫人进门,都吓得四处躲藏,怕是没有胆量欺骗老夫人。

略一思量,她低声道,“老夫人,奴婢瞧着侯爷身上煞气很重,手上怕是沾染了不少人的血。如今魂魄正四处游荡呢,咱们得帮一帮侯爷呀。”

严氏点头,眼里又漫上来一层泪,“他刚刚不是说了,咱们就照他说的去做,定是不错的。十字路口,子时,十字形烟花,你可都记清了?”

“奴婢都记着呢,明天就吩咐人去准备。”卫妈妈又道,“要说这烟花招魂,奴婢也是听说过的,只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严氏惊奇的看她一眼,“你也听说过这法子?”

卫妈妈十分笃定,“只听人说过一回,并不知道真假,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

严氏更是深信不疑,儿子的鬼魂定是专程来给她送信的,心内愈发悲痛,思来想去,竟是一夜无眠。

天还没亮,她便起身,叫了卫妈妈进来,又亲自叮嘱了一番,便让卫妈妈派人出去买东西。

卫妈妈又禀道,“荷风苑那边送来消息,说侯夫人房里折腾了一夜,瞧着像是遭了大罪似的。”

严氏脸上闪过一丝恶毒,恨声道,“她至少还活着,我的轲儿却已经死了。”

卫妈妈不敢多说,却也更加相信了昨夜的事。

清晨,叶清鸣勉强喝了几口稀拉拉的小米粥,喉咙处火燎似的疼的厉害,每吃一口饭都让她倍觉煎熬。

后日便是二月二十六,她便把希望寄托在这一日上。

她细细思量一番,把所有事都连在一起又捋了一遍,恐漏掉了什么从而坏了她的全盘计划。

当她确认再无遗漏之处时,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唯一让她不确定的便是彭子琳了,不知她晚上还会不会如约而至。

好在她也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即使彭子琳不能成事,到了那日,丹香也可以借着那狗洞爬出去替她办了那件事。

“夫人……”丹香面上带着些忧色,“万一……”

叶清鸣勾勾嘴角,眼眸转了转,轻声道,“你莫怕,即使咱们不能逃出去,老妖婆也猜不出这其中是咱们搞的鬼,横竖只如现在一般,没什么可担忧的。”

丹香柔顺的点点头,心底里虽然担心的很,但也竭力忍着,暗暗的祈求上苍保佑。

是夜,冷风吹的呼呼响,竟又有些寒冬的味道了。

彭子琳果然又来了,手上还捧着个糖果盒子,一进来便把里面的糖拿出来分给两人吃。

叶清鸣也不介意她手上沾满了泥,由着她将糖塞进嘴里,抿着嘴尝了尝,笑道,“真好吃,谢谢琳儿的糖。”

得了夸奖,彭子琳顿时手舞足蹈起来,一把将盒子里的糖全都抓出来,“还有,还有……”

叶清鸣望着开心不已的彭子琳,一时也被感染了,只觉得像彭子琳这般才是最幸福的人,无忧无虑,什么事都不必多思多想。

若不是如今走投无路,她断不会利用彭子琳来对付严氏。

只是,如此良机,她实在不想放弃。

收起心里的纠结,她面上的笑意更深也更纯,决定不管怎么样,都先让小丫头玩个尽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一入夜,严氏便带了几个人悄悄走出勇武侯府大门,来到西门大街的十字路口。

她端坐在轿里,尽管手上捧着个暖炉,全身依旧冻得发颤。

但她却全然不知,一门心思都挂在儿子身上,将儿子小时候的许多事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个遍,越想越是难过。

泪珠子自眼眶中不断滑落下来,湿了脸颊,她狠狠的吸口气,鼻中又闷又塞,似是要喘不过气来。

她忙伸手将轿帘掀开,见外头卫妈妈正带着人摆放烟花,遂有些发怔。

直到了子时前一刻,卫妈妈上前将严氏搀扶出来,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便只等着子时准时点燃。

子时,当绚烂的烟花齐齐飞向天空的时候,严氏低声呢喃,“轲儿,投个好人家去吧,母亲定会替你守着勇武侯府的。”

西门大街上乍然而起的响声,惊醒了许多的人,自有府里的小厮丫鬟们出屋查看,但见只是些漂亮烟花时,只道哪家有喜事在庆祝。

忠信侯府里,长公主跟前伺候的大丫鬟明珠悄悄儿的走出屋门,举头仰望,但见亮丽的烟花在半空中构成个精巧的十字形,抿了抿嘴轻轻笑了笑。

烟花散尽,她立在外头听了听,长公主房里并无动静,这才又返回屋里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听见长公主唤人,明珠忙进去伺候,见长公主懒懒的靠在牡丹花引枕上,面上神色疲惫,便知主子昨夜没睡好。

长公主霍冠雅刚过三十,皮肤白嫩嫩的,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美目流转,说不尽的fēng_liú妩媚,竟如十几岁的小姑娘般娇艳。

她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漫不经心的问道,“昨晚上是怎么回事?噼里啪啦的扰人睡觉,害的我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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