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站住,冷笑地看着郑原:“你离我远点,我不想被人看出来。”
她把心和命都系到他的身上了,他却还能看着她过这种日子,不过是想玩弄她罢了,“郑公子快回吧,什么清芬食铺的点心,我一个贱妾怎么吃得起,你让于嫂买几封好点心送给邻居家受伤的姑娘是正经。”
“我可没有想结交什么邻居家姑娘的意思,都是于嫂,在我心里,什么姑娘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郑原连忙轻声细语的道歉,没多远遇到了胡同里的熟人,他便落远一些,等人走远了才追上来道:“你何必吃这飞醋,说不定那就是一个比闫夫人母女还丑恶的夜叉呢。”
蝶儿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又冷笑:“夜叉不是正好配你这种fēng_liú人,刚才还装和我不熟,怎么一会儿又来了?你还是找什么邻居家姑娘吧,如果嫌人太丑,那恶妇的女儿也不错,家里常提起原哥哥呢。”
郑原被怼得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于嫂很快追了过来,才缓解下郑原的尴尬。
蝶儿坚持不去清芬食铺,三人就近买过糕点便回。
闫夫人已经收拾好站在家门口等着,看到一起拐进胡同的郑公子,忙笑着打了声招呼:“郑公子,学监旬休啊,怎么也不到家里来坐坐?”
这位郑公子出手阔绰,初搬进来就给他们家送来厚礼,后来还经常送些绢布首饰进来,闫夫人心想这人怕是看上自家闺女了,因此对他总是十分热情。
郑原笑道:“是啊,闫夫人客气了,在下还要回家温书。”
“别总读书,也该歇歇脑子”,闫夫人说道,“到家里去坐坐吧,我家谷穗昨儿看书有不认识的字,还念叨你来着,你去也好给她指点指点。”
闫夫人之前都带着儿女住在乡下的,闫老爷是个衙门捕头,升到帝京府尹衙门五年了,她一人在家照顾公婆,偶尔还要让人捎些细软给他,这是公婆都没了,她才带着儿女打包打包东西过来。
哪晓得家里的老实汉子在这儿养了一个妾,闫夫人当天就把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之后更是以磋磨这妾室为能事,老爷一说话便更有的闹腾。
这些郑原私下里都听蝶儿说过,再加上闫家姑娘极肖其母,生的那叫一个五大三粗,穿着打扮也带着一股村味儿。
郑原每每见她都避之不及,此时听到闫夫人的话,便笑着婉拒:“在下实在有事。”
闫夫人看出他不想和自家女儿近处,心里很是不得劲,再看到站在郑公子两步远的蝶儿,火气全都发到她身上去了,“小贱蹄子,你还不回去洗衣服,站在这里又卖骚呢。”
蝶儿被骂得难堪不已,眼中含泪,不着痕迹地看郑原一眼,抬步往家里走去。
“慢着”,郑原开口,蝶儿握在一起的手立即掐紧,她真希望这人是要向这恶妇买了她,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失望不已,“在下突然也想去新来那户人家拜访,闫夫人,一起去吧。对了,您最好让你家这位丫鬟姐姐一起去,有个下人跟着还显得体面,否则不是被新邻居瞧不起?”
于嫂心知这郑公子是看不得蝶儿受委屈,暗骂蝶儿狐媚子,可为了讨好郑公子,还是帮忙敲边鼓:“可不是,闫夫人,有下人为啥不使唤?我家公子这边有我跟着,您身后没个人…”
闫夫人听到两人都称蝶儿是下人,心里很是舒坦,但看到委委屈屈眼含泪光的蝶儿,她又满肚子火,呵道:“把你那股骚劲儿收收,走吧,到了地方长点眼色。”
…
晨光煦煦中,顾明月靠坐在大椅子上享受清而暖的和风。
欧阳端拿着一碗牛奶过来,在旁边坐下,说道:“我喂你。”
顾明月不敢随意动脖子,垂眼看看牛奶,心想这得喝多少勺才能喝完啊,一不小心还得流到脖子上。
若是有个吸管就好了,顾明月也想过用麦秆代替,但在帝京哪儿去找麦秆啊!
不过看欧阳端特别想为她做什么事的样子,顾明月让他喂了两勺子,才说道:“太慢了,你给我我自己喝。”
“可以吗?”欧阳端担心地看着她的脖子。
“没事儿”,顾明月说道,“我不低头不转头,动不到伤口。”
欧阳端想了想,把碗放到她手里,交代道:“你小口地喝。”
“嗯”,顾明月眨着眼睛笑应,正喝着牛奶时,家里迎来今天的第一波客人,她爹娘都过去招呼,得知是胡同里的邻居,更友好几分。
“二位请屋里坐吧”,顾氏笑着延请,又嘱咐欧阳薇去厨房沏茶。
郑原本打算站站就回去的,他没兴趣跟这什么人家叙话,然而目光无意间看到晨光中姿态端好的女子时便顿住了。
即使这女子有客人在还端着碗在喝东西,在郑原看来也比绣阁中抚琴的女子美上百倍。
他只觉心口一顿,继而猛烈地跳动起来。
顾明月注意到那道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皱眉,把空碗递给欧阳端,解下扣子上的帕子擦擦嘴角,然后慢慢起身想要回房间去。
“你这个丫头,起身怎么也不说一声?”,顾氏看见也不管客人了,立即转身快步过去扶住女儿,“刚还吵着出来,没坐一会儿呢怎么又回屋了?”
“想回屋歇着”,顾明月说道。
欧阳端冷冷看了郑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