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是一门学问,说什么话,怎么说都是有讲究的。面对刻薄的问题,需要用圆滑的应对方式来回答,否则就会变成针锋相对,充满火药味。
眼前的傅一笑年纪轻轻便深谙此道,要不就是在剑宁云身边呆久了,看多了接人待物熏出来的。要不就是有很好的家教,骨子里便懂得社交礼仪。
不过沈逸云想要试探的地方还在别处,只见他遥敬了三位客人,喝下一口茶后,继续问道:“傅少侠和小儿的交情我是笃信不疑的,不过我想了解的是,你觉得你们之间的交情和门派间矛盾相比,孰重孰轻呢?”
傅一笑心中叫苦不迭,这沈家兵门不愧是学者争辩思想之地,门主竟一上来就连出数招,问得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这么说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兵门和剑宗将来发生冲突,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请问你会对你的好朋友沈恋川动手吗?”
“不会。”傅一笑脱口而出道。“我傅一笑从不对朋友动手。”
“如果你的师父们命令你动手呢?难道你也会违抗师命吗?”
“……”这个问题却一下子问住了傅一笑,他略思一阵答道:“门主这问题我认为根本就不成立,因为我的师父们是不会命令我做这种事的,剑宗也绝不会对兵门有什么想法。我认为两家唯一交恶的可能性,就是门主您想要对剑宗不利。因此这个问题您应该问恋川,问他如果您下令让他杀我,他能下得了手吗?”
沈逸云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傅一笑的回答将他发出的攻击尽数反弹了回来。他一边点头一边给傅一笑鼓了几掌,看得出来,他对傅一笑很是满意。“傅少侠果然是个头脑极其聪慧之人,难怪能和小儿交上朋友。方才说的一切都是戏言,还请少侠不要在意。我们兵门乃海纳百川的包容之地,南北文化我们都能容得下,怎么会容不下剑宗呢?”
“那是自然,早就听闻门主您为人宽厚,极有度量。相信在您和我们宗主的带领下,两家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灿烂的。”
沈逸云知道傅一笑在给自己戴高帽,他于是转移话题,问道:“听小女诗芸说,你们三位已经和她见面了,不知你们对她的印象如何?”
这个问题花无意最有话语权,于是她答道:“初一见面感觉她古灵精怪,满肚子都是心眼很难接近。不过相处久了可以看出她的本性并不坏,而且性格直爽,待人友善,是个很不错的人。”
“恩,花姑娘的评价很是中肯。那么我想问一下,你们觉得我这两个孩子,谁更有资格继承我的位子呢?”
“这……”花无意和傅一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坐在一旁的杜自有站起身来,对沈逸云说道:“门主,两位少主天赋异禀,都有能力将兵门治理好。我们是外人,不便干涉沈家兵门的内务,继承人之事事关重大,只有您一人有权力定夺。”
沈逸云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道:“恩,进退有据,风度不俗。看来剑宗青年一辈有不少才俊啊,我是时候对剑宗换一种看法了。如果像三位一样的剑宗弟子越来越多,我会对两家的关系持乐观态度的。”
说完,门主站了起来,向三人说道:“今天和几位小友相谈非常愉快,我还要会见其他宾客,就不多留你们了。三日后集会便正式开始,届时希望三位能够上座旁听。”
一笑他们心里暗自出了一口气,连忙行礼告退。沈恋川见状和父亲道别,送三人出去。
“恋川,我怎么感觉你父亲对剑宗的态度不是太好呢?”傅一笑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
“呵呵,别理他。他作为一个权谋家,对任何势力都会有提防之心的。剑宗乃是北国最大的实力,兵门夹在南北国的缝隙间生存,他自然会对剑宗有所防范。”
“方才门主说兵门剑宗交兵之事……”杜自有忐忑不安地问道。“不会是当真的吧?”
“……”沈恋川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对三人说道。“每届集会我们都会讨论对任何国家的任何势力动武的可能性,但最终都是纸上谈兵罢了。事实上我们兵门自打创立之后就从未对别人动过武,相反我们的弟子出师后却帮助各个势力逐渐走向强大。盛衰存亡俱由天定,你们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军事家,大可不必对政治和军事如此敏感。”
三人都听出来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也不能保证冲突绝对不会发生。
“这次下山以来,我听到很多风言风语,似乎江湖人士都对剑宗充满敌意。”傅一笑追问道。“恋川,为什么我们剑宗会成为众矢之的呢?”
“呵呵,强者嘛,就是这样的。试想如果我们兵门也掌控着半个修门星,我们的境遇可能比剑宗还要尴尬。谁强大谁就会被大家猜忌,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不过你们剑宗之所以被大家所忌惮,还有另一重原因。”
“什么原因?”
“很多年前,剑宗对北国江湖人士进行迫害,很多武林中的门派都被剑宗剿灭了。比如当年和剑宗平起平坐的侠刀门,就被剑宗整个连根拔起,屠尽满门,更不用说那些人丁稀少的门派了。虽然现在剑宗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大家还是对当时的惨状记忆犹新,因此也就不怪大家对你们如此提防了。”
“原来如此……”傅一笑继续跟他边走边聊。“这些事我都不是太了解,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做出这些